萧珺玦举目凝视着荣昭,红烛摇影中眼神中闪烁着星芒的微光,看着她满脸黑泥鳅的模样,萧珺玦伸出手擦了擦脸颊。他的手指很缓慢,像是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在荣昭懵然间,他却抱住了她,他的下颌抵在她的额头上,因受伤他有着粗粝般低沉的暗哑的声音,萦绕在荣昭的耳边,“昭昭。”
如同饥渴的人行走在沙漠里看到了一片汪洋大海,欣喜的让荣昭觉得插上了翅膀成了展翅高飞的小鸟,飞上了云端。
一声“昭昭”,仿佛是叫到了她的心里。
这一声就像是在梦中一般,那么不真切,若不是被他实实在在的拥抱在怀里,她真的就以为是做梦。
荣昭不知道,这并不是他第一次这样叫她,在他那次中毒后醒来的他也曾这样唤过她,只是她没有听见。
这次不同,她听的清清楚楚,真真切切,如针穿了线刺在了她的心里。
荣昭含笑带泪,一滴泪珠在眼眶里转来转去,倔强的不肯留下。
她不能哭,不能掉泪,不然萧珺玦还以为她有多重视他。
那颗眼泪在眼圈里来来回回的转圈,终还是掉了下来,烛光摇曳在她脸颊上如小珍珠大小的泪珠上,染成了橘红的颜色。
她承认,她就是这么不争气,谁让她喜欢他。
萧珺玦没有再说什么,似乎所有的话语都已凝聚在那一声“昭昭”里。这个夜晚,他们就这样抱着,抱着很长时间。
在深山里生活着实难为了荣昭,这两日她住不惯,更吃不惯,看着摆在桌子前的饭菜,却提不起筷子。
在这里生活,吃的是粗粮野菜,她平时吃穿精细,这样的饭菜怎么下咽。
昨日老妇人见她几乎就没怎么吃东西,知道她吃不惯,今日还特意烙的菜饼,可是用野菜做馅,荣昭光是想想都觉得反胃。
她知道老大娘是好心,但吃不惯就是吃不惯。
“怎么吃不下去”萧珺玦见她只看不吃,也知道这不合她的胃口。
荣昭瞧了瞧他,抿抿嘴,逞强道“我不饿。”
萧珺玦岂会不知道她,道“这样吧,一会儿我进山一趟,看看有什么猎物,抓几只回来让大娘做给你吃。”
一听他要进山,荣昭连忙摆手,“伤还没好就打猎,你不要命了我吃就是了。”她抓起一张大饼,胡乱往嘴里塞,嚼都不嚼,直接往嗓子眼里咽。和她喝药是一个原理,不咀嚼就不会觉得难吃,反正最主要是不挨饿。
萧珺玦嘴边有浅淡的弧度,“慢点吃,别噎着了。”
“嗝”落音刚落,荣昭就噎住了,她紧拍着几下胸口,“水水嗝水”
“让你慢点吃。”萧珺玦赶忙给她倒了一杯水,荣昭着急喝水,咕噜咕噜就喝了一大碗,萧珺玦觉得她就像是个小孩子,“慢点喝。”
终于将卡在嗓子眼的东西顺了进去,荣昭苦着脸,“这野菜馅饼真难咽。”
“难咽就不要咽了,看大娘给你们做了什么”老妇人笑呵呵的端着一个炖盅进来,刚才走到门口正好听见荣昭说这话,便接了这话茬。
炖盅放在桌子上,打开盖子是香喷喷的鸡汤味道。
“想来你们吃不惯我们这山里的东西,还好老婆子养了几只鸡,这回算是派上用场了。”
“这”荣昭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听老妇人说过,她这几只鸡不是来吃的,而是用来下蛋的。每天每只鸡下一颗鸡蛋,积攒起来一个月,再卖出去换钱。
可现在却杀了给他们炖汤,荣昭这心里不是滋味。
看她扭捏,老妇人却落落大方,“没什么,不过是只鸡,老了也不下蛋,原就想着杀了吃。况且,你相公的伤刚刚恢复一点,正是需要补一补的时候。”
鸡汤是香的,荣昭中肚子里的小馋虫已经忍不住流哈喇子,可她却不愿收下。
她那高傲的自尊心在作祟,她觉得好像在受别人的施舍,觉得自己就像是个乞丐。
这种强烈的倨傲让她无地自容,在难杵在这里,跑了出去。
“这是怎么了我说错什么话了吗”老妇人愣了下,看着荣昭跑去,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萧珺玦暗自在心中叹了口气,对老妇人道“不关你的事。”萧珺玦拿住了一些碎银子,这是他们仅剩的钱,“这些给您,这只鸡当是我们买的。”
“这钱我可不能要,是我炖给你们吃的,又不是你们买的。”老妇人推辞,“这样吧,上次你们给的抓要药的钱还留有富余,我看你娘子或许不喜欢吃鸡,那我就再让人带点东西进来,你看你们想吃什么”
“不用麻烦了。”萧珺玦还是把银子塞到她的手里,“这钱你拿着吧。”看了眼外面,又道“我去看看她。”
荣昭靠着一棵树蹲着,这眼泪就忍不住的流,抽抽噎噎的哭泣,肩膀一耸一耸的。
突然面前递上来一方手绢,荣昭抬头望去,萧珺玦抬抬手,“给你,擦擦泪。”
荣昭一把抢过去,攥着手里,噙着眼泪望着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