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昭不是不明白事理的人,她自然知道余容在长歌城所存在的危险。不止是对荣侯府来说是一个定时的危险,对余容也是危险。
想了想,她道“等他的伤养好了,我会想办法送他离开。”
荣侯爷听到荣昭这样说,也稍稍安心,父女俩又说了一会儿话,荣昭才回去。
“小姐大事不好了。”刚吃完晚饭,桌子上的菜还没收走,孤鹜没到,声音离老远就听见了。
荣昭站起来揉了揉吃的饱饱的肚子,对着秋水埋怨道“这个孤鹜总是爱这样大呼小叫。”
“小姐不好了,不好了。”孤鹜从门口跑进来,脚一绊,摔倒在地上。
“什么不好了,小姐我不是好好的在这吗”荣昭睨了她一眼,见她神色慌张,于是问道“到底是什么事”
孤鹜也没起来,就跪在地上,咽了下口水,缓了缓气,“小姐,您先坐稳了,奴婢再跟您说。”
“到底什么事,你就快说吧,别整那些没用的。”荣昭露出不耐烦的神色,看孤鹜吞吞吐吐的样子,着了急,“你倒是说啊”
孤鹜阖上眼叹了口气,再看向荣昭时已流出眼泪,“魏嬷嬷,魏嬷嬷殁了。”
仿佛晴天霹雳在头顶砸了一下,荣昭精神有些恍惚,她笑着问向秋水,“孤鹜说什么我没听清楚,她说谁殁了”
秋水觉得耳朵里白茫茫一片,她难以置信的看着孤鹜,再转到荣昭脸上,嘴唇微微颤颤,“她说魏嬷嬷殁了。”
荣昭一笑,摆摆手,“你一定听错了,怎么可能”她往孤鹜身边走了两步,“我和秋水都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手在脸前一挥,转过身就往里屋去,“算了,管他谁殁了,反正我也不认识。难道府里的下人奴仆死了,也要告诉我一声吗”
“小姐”孤鹜望着她的后背,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带着浓厚的哭腔痛心道“魏嬷嬷在后院的井里被发现,捞上来时已经没了呼吸。”
荣昭背脊一僵,脚步停下,她转身对着孤鹜大加斥责,“不许浑说我是不是对你太好,让你什么话都敢说了”
孤鹜垂下头,抽噎道“嬷嬷的尸体现在还在后院,小姐快去看看吧,晚了,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那扬起的裙琚匆忙的掠过孤鹜的身边,荣昭如一只蝴蝶奔着后院飞去。
她的心是急迫的,她要去否认孤鹜的话。
不可能,不可能的,昨天魏嬷嬷还好好的,不可能死的。
当看到那躺在地上,浑身湿透,脸色苍白,没有一点呼吸的人,荣昭盈在眼眶里的泪潸潸而下。她矗立在一旁,却怎么也挪不动脚步走向她。
“不会的,不会的”仿佛陷入呓语中,她喃喃着声音,眼泪却不由自主的往下流。
高氏就在旁边,她看了眼荣昭,就吩咐下人,“将魏嬷嬷的尸体抬走吧。”
“不不许抬走”如同疯了一般,荣昭往上一冲,抱住魏嬷嬷那已经冰凉的身体,“她没死,就只是冻着了,睡着了。”
她抚摸着魏嬷嬷的脸,那样冰冷,像是怎么热都暖和不了似的,“嬷嬷,你睁开眼看看我,看看我。你不是说要看着我出嫁,怎么就突然离开我了。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魏嬷嬷湿透的衣服仿佛带着寒冬腊月时的冰霜,紧挨着她的皮肤,将她冻彻寒骨。
高氏微微涌了涌眉,厉眼看向秋水和孤鹜,“还不将你们小姐拉开,免得她沾了死人的晦气。”
秋水和孤鹜哭着搀扶起悲伤欲绝的荣昭,高氏立马让人将尸体抬走,荣昭眼睁睁的看着魏嬷嬷离开,几乎哭晕在孤鹜的肩膀上。
“昭昭不要再伤心了,虽说魏嬷嬷是你的奶娘,但终究她是个下人,你为她这般伤心不值得。”
高氏的安慰更像是一把刀,扎在荣昭的心里。荣昭稍稍止住泪水,阴冷着目光,问道“魏嬷嬷是怎么出事的”
高氏微微叹息,“刚才仵作来验过尸,表面没有伤痕,看来是不小心掉进去的。”
荣昭绝不相信魏嬷嬷的死简简单单只是个意外,她被扶回栖梧楼就一直沉默着不说话,一夜,就坐在床上,闷不吭声,也不睡觉,只是好似有流不完的眼泪。
荣曜来看她的时候,她的眼睛哭得像个两个大核桃似的。
“荣昭,你别哭了,魏嬷嬷要是看到你这样也会不安的。”荣曜坐在她的床边,低垂着头。
荣昭幽幽抬起眼看向他,面无表情,“头一天人刚到你那当差,第二天就出了事,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个说法。”
荣曜喘了口大气,蹙眉道“这事你还赖上我了是她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难道还要我看着她跟着她”
确实是与荣曜无关,荣昭心里明白。但她此时就是要一个发泄的对象,才会埋怨他。
她又低下头,低低道“确实赖不上你,赖我,是我非要把她调到你那去,是我害了她。”
“你这是什么话又怎么能赖到你身上。这只是个意外,谁也不想的。”荣曜见她这样,不由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