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昭长发及腰,乌黑的仿若一条染黑的瀑布,水光打在上面,有温润的光泽。魏嬷嬷拿着梳篦轻轻的梳着,头发柔顺,一梳到底。
“小姐的头发真好,等您出嫁的时候,奴婢给你上梳。”魏嬷嬷却另当别话。
“嬷嬷,我不是说这个。”荣昭噤噤鼻子,娇娇道。
魏嬷嬷笑了笑,“我知道小姐想说什么,但奴婢说句不中听的,这侯府您呆不长,迟早要出嫁离开。您啊,只管走好自己的路。旁人小姐这么聪慧,他们应该算计不了您吧。”
对于荣昭的梦,魏嬷嬷不得而知到底是真是假,但人心,她瞧得清楚。特别是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让她更加确定以前对于高氏的猜想。
荣昭歪着头看向她,道“可他们狡诈,处处设陷,我怕我一个不留神就会不小心掉进去。”
魏嬷嬷慈爱的抚在她的头发上,“那小姐就要多提防,每一步都要看清楚,看看脚下的路是不是掩藏着陷阱,然后伺机而动,瞅准机会,给他来个猝不及防,一击即中。”
她笑的慈眉善目,“不过无论怎样,小姐记住,嬷嬷都会陪在你身边。”
水慢慢变凉,荣昭也慢慢冷静下来,肩膀上仍有微痛,魏嬷嬷给她涂了层去血化瘀的药膏,她擦完后穿好衣服让魏嬷嬷将秋水带进来。
“刚才是我心情不好,你不会怪我吧”荣昭迈着小步,一点一点别别扭扭的挪到秋水身边,看着她哭的红肿的眼睛和未干的泪痕,心里徒生自责之感。
拿着手帕给她擦了擦脸,荣昭微微嘟着嘴,和做错事的小孩一般,“好秋水,你不要生我气,刚才是我不好。”
秋水受宠若惊,抬起水滋滋的眼睛望向荣昭,双手抓住她的手,“奴婢当然不怪小姐,小姐说这样的话折煞奴婢了。”
她的眼泪又流了出来,抽噎一下,眼泪就像是断了线似的,“其实是奴婢不好,小姐以前就告诫过秋水,只准听您一个人的,但今日秋水又犯了同样的错误,小姐生奴婢的气也是应该的。”
她的眼泪如决堤了一般,荣昭怎么抹都抹不干净,“好了好了,别哭了,不然就发大水,将我这栖梧楼都淹了。到时候咱们上哪去住难不成要坐在船上”
秋水破涕为笑,咬着唇道“那小姐再不会不要奴婢了吧”
“你说要不要当然要,不然上哪找这么好的秋水去”荣昭也笑道。
秋水上辈子与她一起走到最后,这份情义是别人不能比的,就连魏嬷嬷也不能与之相比。或许是这样,所以荣昭有了委屈,不是向魏嬷嬷发泄,不是向孤鹜,而是向她。
谁知这话音刚落,秋水哭得更大声,直接投入荣昭的怀里,边哭边道“奴婢就是死也不离开小姐。”
“行了行了,可别哭了,再哭就快成水漫金山了。”魏嬷嬷拍着秋水的后背,笑着道,“我这老太婆可不会游泳,到时就要你秋水丫头背着我游。”
“啊背着你您游那我还不得被您老压扁了。”
主仆几人一阵哄笑,之前的不愉快很快就烟消云散。
柔姨娘怀孕堕胎的事情刚平息,侯府又传来喜讯,秦姨娘有孕,而且已经三个多月了。
那一日清晨众人都在老太太那里请安,正所谓人间四月芳菲尽,天气晴好,心情也跟着好。
三房的四小姐荣晗前一日将婚事的日子定下来,是喜事一桩。荣侯府出了柔姨娘的事,许久阴翳着,这一件喜事,就像是拨开层云见青天一般,让人豁然开朗。
一众人聚在老太太跟前说笑逗嗑,笑语声不断。
荣老太太被一众孙女媳妇哄得高兴,笑道“今儿天气好,一会儿我带着你们到花园里采花扑蝶去。嗯,我想好了,趁着春光好,明儿个再在那举办个百花宴,大家一块饮酒作诗,乐呵乐呵。”
老太太兴致颇高,大家也不愿违背,荣侯爷见她高兴,便吩咐下人提前就去准备。
荣晗的婚事就定在下个月初五,五月初五,正好端午,两家人商量好,双喜同庆。
“咱们侯府许久没办喜事,这次要好好热闹热闹。”荣晗是三房的孙姨娘所生,是个庶女,但到底是荣老太太血脉相连的亲孙女,就怕高氏怠慢了她的婚事。
她看着高氏问道“嫁妆彩礼都妥善吗”
高氏面上含笑,“都已安排妥当,明儿我将账单拿来,让您过过目。”
荣老太太颔首,“晗儿虽是庶出,但命好,被户部侍郎夫人相中眼缘前来替子提亲,这也是她的造化。那侍郎之子我也见过,是个不错的男儿,相信晗儿嫁过去也不会亏待。咱们是侯府,他们也是大户之家,这礼数定要周全,不能让人看着笑话。”
什么侍郎夫人看中,其实是侍郎之子去岁在老太太寿辰时过府玩,遇到了荣晗,一眼相中,才找了他娘来提亲。老太太这么说也是将事说的好听。
高氏知道荣老太太就是怕她亏待了荣晗,说实在话,那点嫁妆,她高云意还不放在眼里。
荣晗乖巧,紧紧的挨着老太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