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仓库去码头。
意气风发。
路上嗓音洪亮、语调豪迈,颇有几分睥睨天下渔民如插标卖首耳。
但到了码头他们沉默了。
偌大的港口、忙碌的码头,外面海上空荡荡!
昨晚上成片的渔船全不见了踪影!
他们都已经着急出海去了!
只有寥寥一些船还飘荡在海上,看身影孤零零的,那是天涯二号、天涯三号和他们的木船。
欧人民挠挠头问道:“咱们是不是睡多了?耽误事了?”
王忆沉着的说道:“不可能!正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好好休息、吃饱喝足才是在奋战中取得胜利的秘诀!”
“今晚需要连夜作战,这是一场长跑而不是短跑,长跑运动中起步早的不算本事,最后能第一个冲线夺冠才是本事!”
“走,同志们,今晚咱们给其他渔民同志上上课,让他们见识一下咱王家人的本事!”
社员们被他鼓动,纷纷跟着喊:“走!”“开工了!”
大家伙斗志很足。
但是要上船去还挺不容易,因为他们的船都停靠在海上了,是在海上抛锚以铁索相连,这样他们要上船去还得找人家借船送行。
海上风浪还不小,六级、七级的规模是有的。
包括天涯二号和天涯三号在内,他们渔船被风浪拍打的剧烈起伏摇晃,如同坐过山车一样。
这种天气夜间捕鱼是苦力活,应当比所有农活都要劳累、都要危险!
这也是海上作业的最大问题。
都说种地靠天吃饭、收成不稳,而出海捕鱼这活感觉像是无本买卖,只要有船即可、无须播种和等待,当天出海当天收获,好像很好。
但下地的时候一般没有生命危险,而出海捕鱼的艰辛与风险,不是渔民真的很难体会!
船队直赴预定渔场。
天涯三号前面引路,天涯二号据后方统帅木船,有些木船竖起了风帆借助风势跑的挺快,有的还要摇橹,速度慢且吃力。
还好社员们吃的饱饱的、穿的暖暖的,他们轮流摇橹,以最快速度摇橹出海。
海上摇橹自然要喊号子唱渔歌,王祥海领着唱起了渔歌:
“一字写来抛头锚,头锚抛落船靠牢,锚缉起来心里安,乾隆皇帝游江南。”
“二字写来扳二桨,厨顿一到做鱼羹,鱼羹会做一篮多,西周文王来卜课。”
“三字写来扳三桨,三个大砫船外亢,八十托鱼绳放得长,仁宗皇帝勿认娘……”
王忆也会唱这首渔歌。
这叫《船上人马歌》,唱的是古代行大船时候,船上的各项职务。
他曾经跟着刘红梅等女同志去海上收拾队集体养殖的贻贝,当时刘红梅就是唱了这首渔歌来着。
同样一首渔歌,男同志唱响后的味道跟女同志是不一样的。
粗犷,豪迈,急促,咬牙切齿!
谁摇橹谁就齐唱这首《船上人马歌》,将木船摇的飞起,踏着潮头就跟要御风而行一般!
很过瘾。
大风吹走了云彩,冬日的天空湛蓝如洗。
王忆将船交给了王祥海,他手持望远镜站在船头,遥望着海面、吹拂着寒风。
流风如刀,雕出一道道清凌凌的寂寥,浪花激荡三千里,淘尽海上英雄。
冬日海面格外澄净孤独,往事如烟,只留下上下两片开阔缥缈的海天。
王忆回头看去,身后只剩下滔滔浊浪。
佛海那庞大的主岛如今放眼望去,已经不见踪影。
在水浪纷迭的东海之上,岛屿与浪花掀起的水滴一般大小,都是船行之间,转瞬渺如须弥尘埃。
此时夕阳西下,漫天暮霭铺就在海面染出了温暖的火红色。
时光消逝,太阳流转,天的颜色开始在日与夜之间过度,海面的颜色也在过度。
突然之间有人喊:“前面有船!”
船队继续劈波斩浪,越来越多地船只出现在海上。
他们看到了群舟竞发的帆影!
一艘艘船上都有红、黄、绿、紫各色旗帜迎风招展,当天涯二号从他们渔船中穿过的时候,看见夕阳余晖之下好些船上都有银光闪闪——
带鱼旺发了。
难怪都说抢风尾,风尾海上带鱼多,这时候出海收获太大了。
天涯二号的探鱼仪也送来了消息,但王忆没有指挥队员们在此下网。
看船上挂起的丰产旗帜就知道,这不是渔汛会战队伍的渔船,是人家私人的承包船。
人家发现了带鱼群自己上手去抢夺,那可就不礼貌了。
不过今晚想要丰收不是问题,后面他们的电台便响了起来,王忆去接起耳麦听到有人兴奋地说:
“领导们、同志们,请来我们这边,我们忙活了两风,今天终于找到了大带鱼群,抲到了大网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