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渔船不给力,又给捕捞作业增添了不少的阻碍。
还好前些年头讲究‘人定胜天’、‘气多钢少能赢钢多气少’,渔业方面机械设备上的不足可以靠人力来弥补,翁洲渔民的吃苦耐劳精神一直值得称道。
引导员将天涯岛的船队归入港口,临近有人冲他们吹口哨。
王忆探头一看:“哈,李队长?”
很巧,他们隔壁是多宝岛上李家庄的船队!
李双水冲他热情的挥挥手:“王老师,你们吃了没?没吃过来,我们这里正吃着呢!”
“今年刚晒的墨鱼干,撒上葱花蒸熟了配面条,太香了!”有人补充道。
王忆摆手说:“你们吃吧,我们已经吃完了!李队长,你们庄里是你来带队呀?”
提起这话,李双水面色不愉:“唉,我不带队谁带队?我带队社员们都不愿意来干呢,大家心都野了,看不上一天五块钱的工钱了!”
一天五块钱的工钱真不低。
但问题是渔业大会战累,而且相对来说收益低!
一般来说,从霜降到小雪,外岛可以用大对船捕捞小黄鱼,这叫“抲早冬”,也有渔汛。
小雪以后就是带鱼汛,外岛称作“抲晚冬”,一直到大寒左右结束。
抲晚冬的时候,渔场里带鱼多,摇橹出海之后运气好撒一网下去能上来一二百斤。
诚然现在带鱼不值钱,特别是在渔场批发出售更便宜,一斤品质好的只要一毛五分钱,品质差点的是一毛左右,品质再差没人要,都是渔民做买卖的时候当添头交给回购站或者商贩。
但哪怕按照一毛钱来算,这一网下去就是一二十块!
一天不止捞一网吧?经验丰富的捞个八网十网的问题不大,这是多少钱?差不多点就能上一百五十元了!
哪怕一船四五个人平均也能分配到手个三四十、四五十块,而摇橹不费柴油,顶多是损坏渔网,但是刨除渔网的亏损后还能有个二十三十呢。
这种情况下,渔民干嘛要来赚一天五块钱的死工资?
毕竟现在改革开放了,很多地方生产队都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村庄。
国家不再强行要求渔民为国捕捞爱国渔获,所以很多渔民心思就活泛了,不会参加渔汛会战,他们要给自己干!
现在还愿意来参加渔汛会战的主要是两种人,一种人是王家人这种有着浓烈爱国情的渔民,他们来干活不图赚钱,为的是能给国家发展做出力所能及的贡献。
一种是混日子的,他们自己没有船,出去给人家打工又受不了鱼汛期的苦,于是就进国家队。
国家队要求他们捕捞但没有命令要求他们捕捞多少渔获,这样可以出海混日子,一天混上五块钱和五斤粮食。
除了这两种人,还有一种就是李双水这样的情况。
参加渔汛会战的人手实在太少,各公社就给生产队摊派任务,每个生产队必须至少来多少人。
这种情况下,生产队的队长们肯定得身先士卒,否则渔民老百姓哪会愿意听他们指挥?
天色渐亮,到来的渔船越发的多。
王忆站在船头打眼往四周看去,县码头洋洋洒洒得停靠下一百多艘船。
王祥海看的一个劲摇头:“渔汛会战组织不了几年了,这就快凑不齐人来了。”
王忆暗道你这话说对了,1985年全市渔汛会战只组织了一百几十艘船,那是最后一次国家组织的渔汛会战。
从1986年开始,这个曾经在新中国海洋渔业历史上留下过浓墨重彩的集体运动便消失了……
今年的渔汛会战活动还行,比不上五六十年代的巅峰,可也动员了不少人参与,码头上熙熙攘攘还是很热闹的。
有会做生意的一早划船来卖包子、饺子和热粥,码头上内外到处是‘大包子香喷喷、小米粥热乎乎’或者‘鸡汤馄饨香嘞’、‘余家大饼老字号有花生油’这种吆喝。
王忆看着这热闹场景,笑道:“渔汛会战虽然苦和累,可人多有意思。”
王祥海点燃一支烟卷眯着眼睛嘬了一口:“现在算人多?六五年以前是真多,当时到了大雪前后,报纸和广播争相广播咱们这里,说是万船云集翁洲洋,十万渔民下东海!”
“咱们这一趟肯定得去佛海,等领着王老师去横街鱼市看看,那才人多、那才热闹!去一趟能挤掉两只鞋!”王东虎上来说。
王宝才嘻嘻笑道:“听说还有大姑娘进去挤一趟,结果回家发现自己怀孕了!”
汉子们顿时狂笑起来。
“什么事这么高兴?”一艘船划了过来,有妇女在上面笑着打招呼,“王老师,我可算是找到你了。”
王忆打眼一看:公社小学的语文教师、女诗人崔红!
他站起来走到船尾过去问道:“崔老师?你们这是来卖什么?卖猪肉吗?”
崔红家里收猪、杀猪。
名义上是因为公社没有屠宰场所以他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