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草特别密集,春夏秋三季都有蚊子和虫子,我最讨厌的就是牛虻,它们吸血太可怕了,很疼还容易造成感染。”
“小秋老师,给我们讲讲西北啥样吧,讲讲你们那时候怎么开荒的。”学生们感兴趣的围到她四周。
秋渭水抱着膝盖笑道:“好呀,我们当时是跟部队一样的编制,团、营、连、排、班,一层一层的安排任务。”
“当时活很累,可是大家工作热情很高,都会尽量的超额完成任务,如果谁白天无法完成任务,那还会晚上偷偷去干活。”
“我们开荒的地方隔着农场有段距离,每天干完活大家太累了,没人还愿意回农场,于是就会找平整地方拉起个帐篷,割来野麻铺好当床。”
她抬起头看向天空。
阴云已经被风吹散,有一抹湛蓝露出来。
秋渭水的脸上露出回忆的笑容,说道:“野麻很粗糙的,但是那时候大家太累了,感觉野麻做床特别舒服,厚实、柔软、还能防虫,躺下便入睡了。”
“不过野地里条件还是不好,夏天蚊子太多,一晚上要被咬不知道多少个包,你们见过有人早上睁不开眼睛吗?哈哈,我见过,眼睛也被蚊子啄了,肿的睁不开眼睛!”
“到了冬天没有虫子了,可是天气很冷,早上醒来别说帐篷外面了,就是被头上都有一层霜。”
王忆轻叹道:“太苦了。”
秋渭水笑了笑说道:“还好,大家想着给国家开辟新土地、给人民能供应上粮食并不觉得苦和累,当时没怎么听过谁去抱怨。”
“特别是我们团长人很好,他跟孙老师是老乡,孔孟之乡的大个子,虽然是军人但一点不粗鲁,休息的时候还会给我们说书。”
祝真学捡了块石头扔出去,笑道:“那时候日子就是这样,我也去过西北。不过不是去开荒,是55年的时候棉花大丰收,西北的棉田农民不够用了,就从各地抽调人手去帮忙。”
“西北很干,我们翁洲营过去的顶多三天就要流鼻血,团里为了照顾我们,给我们格外多分点水——那里吃水比咱们岛屿上还要紧张!”
“我们当时用的水都是炊事员从好几公里外拉回来的,每天每人一壶开水用来喝、一瓢凉水用来洗脸收拾,只有每周六晚上才多给一瓢水,让我们洗头洗澡。”
“一瓢水怎么洗澡?”王凯问道,“你们那里没有咱队里的澡堂子吗?”
听到这话,祝真学哈哈大笑,仰天长笑:“你们这些小孩呀,也就是在咱队里过上好日子了,你去看看现在全公社除了咱队里哪里还有澡堂?”
“何况是55年呀,距今二十七八年喽!”
王向红给他递一根烟,说道:“祝老师别管这些傻孩子,他们是赶上好时候、过上好日子了,他们哪知道五几年六几年咱人民群众过的是啥日子?”
王忆听到这话也是哈哈大笑。
这年头的孩子是赶上好时候了吗?
也对。
相比前一辈人,他们已经是赶上好时候了。
其实共和国以十年为单位,每个十年的人都可以对后面十年的人说一句‘你们赶上好时候、过上好日子了’。
虽然共和国始终存在一些问题,但是不能否认,以十年为单位的话,国家发展很快、进步很大。
祝真学问秋渭水:“你们住过地窝子吗?”
秋渭水笑道:“住过,不过住的很少。”
祝真学说道:“我们住的多,当时在棉花田住的就是地窝子,十个人一个地窝子挨着睡。”
“大家伙劳动积极性高呀,有人故意装睡,等其他人睡着了他们就悄悄叫上身边朋友,一起去田地里借着月光继续拾棉花。”
“后来大家伙都发现了这回事,你不睡我也不睡,同志们都比着谁先到地里,到了地里不说话,挎着篮子努力干活——然后经常有拾着棉花就睡着的情况发生!”
“当时大家不睡觉是图什么?图给国家做贡献,也图自己能拿个‘拾棉模范’的荣誉,谁拿到了这个荣誉谁就扬眉吐气,连保护我们的戍边战士见了都要主动敬礼。”
祝晚安笑道:“我们亲爱的祝老师就曾经两度荣获过拾棉模范的荣誉,大家掌声鼓励一下。”
社员们听到这话纷纷大笑也纷纷鼓掌。
祝真学提起这回事还真是意气风发,他徐徐的吸着烟说道:“那会大家特别有荣誉感,每次颁发了模范奖之后,第二天总有人不去伙房打饭。”
“怎么回事?前一天晚上难受的在棉花田里哭的厉害,把眼睛哭肿了,不好意思去见人呐,哈哈!”
听着过去的旧时光。
王忆有些感慨。
那些年代日子很苦,但那些年代的人真是活的有信仰、活的有劲头,身体上很累,可精神上会比二十一世纪轻松许多,周边贫富差距小,反而幸福感会更强。
幸福感这东西,多数是比出来的。
他很想回到那个年代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