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酒。
白酒是门市部的热销产品,岛上的老少爷们晚上都爱喝一口,加上他还答应了明天找壮劳力给李老古送两桶,所以他今天从时空屋里带出来的多。
对渔家人来说,酒是大礼。
王忆从白皮塑料桶里找了个最小号的,二十斤!
这是重礼。
他其实不想这么大手大脚。
可他没准备瓶装酒,带过来的全是大桶的散酒,不是二十斤的就是五十斤的,他这会只能带个二十斤的酒桶过去——总不能弄个碗倒上一碗带过去吧?
扛着酒桶上船,船上汉子愣了愣:“这是?”
他不敢信王忆过来吃一顿便饭会带上二十斤的白酒。
所以王忆拧开盖子给他闻的时候,他直接爆粗口:“我草,王老师你、你真是人家说的那样,你是咱县里第一大方啊!”
大方是好名声,可未必能成好事。
一点有了这名声,有时候人家来给你帮忙、给你送东西就是冲你的‘大方’回报来的。
一旦回报不够大方,那就有闲言碎语了。
这样王忆赶紧压低手掌说:“老哥别声张,这酒是朋友送我的,我不喝酒,所以给你吧。”
“其实我朋友就给我这些,我算是借花献佛了,你别声张,自己喝就得了。”
汉子兴奋的将酒桶拎起来,他说道:“王老师你朋友肯定又有钱跟你关系又好,这得二十斤啊!”
拎起酒桶倒出一杯,他在桶口处蒙了一个塑料袋使劲拧上盖子高高兴兴的藏起来,又回头喊:“孩他妈,把咱这里有的好东西都拿出来。”
妇女说:“还用你说?王老师愿意上咱这船,咱肯定尽心尽力招待,我还准备去买两斤烧肉呢。”
“买,该买!”汉子喊道。
王忆拦住他说:“船上有什么咱吃点什么就行了,我喜欢吃海货,不太爱吃鸡啊肉啊这些东西。”
汉子说:“那王老师我不跟你客气,我这个人不会跟人客气,你爱吃海货那你上对船了,我家里那位很会做海鲜。”
妇女听到这话笑道:“别说大话,你守着王老师你说这话?人家王老师给他们队里调的凉菜卖遍咱全县城了。”
她送出来一个盘子,里面是一切两块的螃蟹。
王忆打眼一看,生螃蟹:“这是呛蟹?”
“呛蟹!”汉子点点头,“王老师你尝尝,我家呛蟹味道不差的。”
呛蟹是好些地方的渔家特色凉菜,外岛这吃法挺多的,就是将鲜活的梭子蟹用加盐的海水浸泡24小时——这样即可。
除了呛蟹还有醉虾,这家伙是正经的鲜,妇女端出来个大铁碗,风一吹全是酒味。
然后碗放下,里面有虾在蹦跶!
汉子热情的招呼王忆:“吃吃,王老师吃,我让我家里头再烧一锅带鱼饭。”
王忆说:“你们要吃你们就烧,我饭量小,吃这些呛蟹醉虾啥的就够了。”
他拿了一半呛蟹吃。
这汉子所言不虚,他妻子做的海鲜很出色,这呛蟹的蟹肉软嫩鲜滑,赞叹一句如同果冻不算夸张,抠一块在嘴里带咸味但更多的是鲜滋味!
现在螃蟹开始肥了,带着满满的蟹膏,月光撒下来,蟹膏颜色是黄红色。
滋味是鲜、嫩、滑!
王忆吃了口呛蟹又尝了尝醉虾。
这东西外队人不会吃,不是整个吃掉,要把虾头掐掉去吸虾肉,连着酒水一起吸进去,吃的便是酒味与鲜味。
其实外岛的吃法更粗犷,吸出虾肉后虾皮不会扔掉,而是扔回碗里灌上酒,捞上来连汤带水的塞嘴里喝掉酒吃掉虾皮。
王忆不喝酒,他只吃虾肉。
汉子则一个劲的抿酒——他不是喝酒,是抿酒,一下下的抿,满脸的享受。
王忆也是满脸的享受。
远离都市,泛舟沧海。
此时夕阳落下已经入夜,远处的万家灯火更是清晰,而海面之上也有渔火干戈寥落。
八十年代的夜晚是22年的许多中老年人午夜梦回的场景,如今的夜与星空一尘不缁、白玉无瑕。
晴朗的日子里,夜幕空灵而澄净,月色辉映漫天星斗而倒映海面上。
于是天上有月有星辰,海上也有月亮有星辰。
船头挂上一个气死风灯,光芒并不亮,他们便摸着黑吃喝。
然后妇女端着一盘子菜上来:“来,王老师尝尝我家的墨鱼蛋。”
汉子立马招呼他:“王老师来吃这个菜,现在墨鱼最肥,这墨鱼蛋好吃又滋补,让你吃了保证连续三天硬邦邦!”
“别瞎说你吗逼!”他老婆呵斥他,“王老师是文化人,人家跟你一样一天天的就想着肚脐下三寸烂肉的事?”
王忆一愣一愣的。
相比之下他还是觉得这大哥说话更文化人一些。
不过他能感受到妇女对他的尊重和对他的热忱,可他得让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