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拿出十四五块钱都吃力。
生们排队来卖知了猴和嫩知了,然后有些手里掐着花,一边舔一边笑嘻嘻的聊。
她们还给王忆吃:“王老师,这是喝酒花,你尝尝?可甜了呢。”
喝酒花具体是什么花,王忆看不出来,它是一种粉红色的花朵,个头不小,跟喇叭花有点像,花蕊带着蜜水般的汁液,很甜。
不用担心这东西有毒,岛上人家吃了世世代代。
此外桐花也是甜的,清明之前绽放,那时候生们同样会摘着舔花蕊,现在桐花早就谢了,自然没的吃,只有喝酒花是夏天开放。
生们排着队卖知了猴,卖完了就去隔壁大灶领早饭。
他们对自己的财产非常上心,王新钊记完了他们还要扒拉着柜台爬上来看看,具体数额没有错后,他们才会放心的离去。
王忆对招弟、来弟姐弟:“你们怎么光送知了猴不花钱?不买个方便面吃吗?”
招弟笑眯眯的不话,来弟:“我们没有籍,今年没有,然后公社联考的时候我们没事,我娘要领我们走姥姥家,给姥姥过寿。到时候我们再来买零嘴,我们要带去姥姥家里哥姐弟妹他们看看,馋死他们!”
好娃:“馋的他们流口水!”
王忆笑道:“他们以前馋你们来着?”
好娃生气的:“嗯,他们馋我们还笑话我们,我二姐跟他们老打架,另外,我二哥三哥还我们是要饭娃。”
“过年时候我们去的时候最气人,我姥爷给我哥姐他们喝炒面,又香又甜的炒面,可是我们姐弟啥也没得喝。”
“我大姐等他们喝完了剩下碗底给我晃一晃攒一起来喝,然后让他们看见了,他们又笑话我们要饭娃。”
招弟终究是老大,懂事,道:“他们是故意剩下碗底让我来晃给好娃喝的,然后他们偷偷盯着我们,看见我晃就来笑话我们。”
“所以这次我们要报仇!”
王忆道:“他们用炒面馋你们,那你们用果粉馋他们,到时候你们买果粉去了泡饮料,可惜咱没有制冰机,要不然老师给你们包几块冰块泡进去,馋的他们流口水流眼泪。”
姐弟们听了哈哈笑。
满脸畅想。
王忆挺欣慰的。
姐弟几个现在变得开朗多了,特别是来弟,能跟王状元撕扯干一架。
生们正排着队,有妇女过来了:“王老师,门市部里来了纱网?我昨晚上才知道,来,你给我割十个平方吧,能买这么些吧?我家里给全换一换。”
王忆道:“能买,这东西我准备的多,就是给咱社员家里换一遍,我看不少人家里的纱网不行了。”
“可不是不行了怎么的。”妇女叹气,“我家纱网还是生老二时候换的,老二都在你手下上二年级了,你这纱网能不坏吗?”
王忆抽出一卷纱网。
妇女伸手摸着笑:“这纱网真好,你看这个网眼多细密、多均匀?”
王忆道:“就是没那么美观,其实我会编一种好看的门帘,用挂历纸编的,等我有空教你们,你们给家里编一套门帘,以后能用好几年呢。”
妇女笑了起来:“好啊,王老师你是真能,啥也会。”
“不会生孩子。”王忆摊开手。
妇女道:“小秋老师会嘛,你俩结合,以后生一个又好看又有问的娃娃。”
又有妇女急匆匆上来,王忆道:“爱萍嫂子怎么这么急?”
孙爱萍道:“不急不行,王老师你快去看看吧,你家沙雕会偷鸡吃了!”
王忆一愣:“沙雕偷鸡?不能吧,它吃鱼吃腐食呀,怎么还吃鸡仔了?”
孙爱萍:“千真万确!我们小组养的鸡丢四个了,本来以为是台风天把鸡仔吹飞了摔死了,结果今天早上有人看见了,就是让你那个沙雕偷走了,你去看吧,这东西活气人,光偷我们小组的!”
她是四组的副组长。
四组比主岛人家都要穷,所以社员们拿着财产特别积极上心,生产队分的白羽鸡就他们养的最好,这一下子丢了四只鸡,可把社员们心疼坏了。
这些鸡扛过了烈日、扛过了台风天,已经褪掉黄毛长出白羽毛来了,长得很快,眼看就是一只只大肥鸡。
结果现在一连丢了四只,等于入冬没了八个大鸡腿、一大盆子的鸡肉,每每想到这点他们就心疼的嘴里流眼泪。
王忆现在去跟着看不到,他上午还是让生们刷题,然后自己悄悄地跟着孙爱萍去了四组树下等着。
上午风势比昨天小一些,小鸡跟着老母鸡在礁石滩上划拉东西吃。
然后沙雕没有出现……
孙爱萍让他下午继续来看,王忆哪有这时间?不过他相信孙爱萍的话,来找他告状的不止一个社员。
中午头他回去,看见沙雕正站在小灶台上遥望海上的惊涛骇浪。
他走过去站在旁边。
沙雕没有理会他,只是以凝重的样子遥望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