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人的出嫁,显然不可能像凡世间的那么吹吹打打,都是过了几遍手的人了,早已习惯,也不看重这些;最重要的是,水月庵从来也不会大操大办,这于庵堂的形象不符。
姐妹们在庵堂内互述别离,时辰一到,两个比丘尼孑然一身的走出了庵堂,当庵门闭上时,两人跪拜于地,泪从中来。
一辆花车驶到庵堂门口,这主要就是个意趣,代表了某种含义,是所有婚嫁仪式缩减到极致的东西,其实接上人走不了多久之后也就做罢,对修士来说,坐这种东西实在是憋屈的很
车伕是个年轻人,在车辕上等了片刻,就有些不耐烦,
“行了还没完没了上了哭几声意思一下就好,又不是生离死别”
两个女子闻言收住哭泣,万般无奈下,也不说话,钻进了车厢,花车启步,一溜小跑,离水月庵远去,看在知情者眼中,都不由得暗叹,又有两颗白菜,哦不对,是两个老丝瓜被拱走啦
走出数里,拐了几个弯,已经看不到水月庵的建筑;在一个小镇,车伕交还了花车,此时的两名比丘尼已经换了一身的打扮,没有了尼修的装扮,而是正常世俗女子的穿着。
人靠衣马凭鞍,虽然也未如何刻意,但到底是修行人,岁月在她们脸上也没留下太多的印迹,哪怕她们的年纪其实已经不小,
女修嘛,个个都在养颜上有自己独特的秘密,仿佛就是天赋。
“客人这是接家眷呢除了花车,我们这里还有其他的厢车,保证舒适,价格也公道”
车老板揽着生意,只看她们的穿着,就知道不是平常人家,有大客户的潜质。
娄小乙笑眯眯,“接家里的,非要回娘家,也是个麻烦,劳民伤财,回去就不坐车了,走着以为惩罚”
车老板就尴尬的笑,这么两千娇百媚的娇滴滴的媳妇,却要罚走路,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想的
及至看到三人缓缓升空飞行,才闭上了嘴,既然是修行人,那就什么都不必说,说多了招祸
飞出一段距离,娄小乙从怀中掏出一束娟纱,递給其中一个女子,
“妙喜是吧你的纱巾掉在花车上了,是你的吧”
妙喜是李家子的第一个女人,细论年纪怕也有近两百岁,这已经开始步入筑基修士的晚年,但保养的还不错,如果目的仅只是嫁入修真世家传宗接代,时间上还来得及。
妙喜道谢,“多谢关照,些许小事还要劳烦上师。”
娄小乙就笑,“不麻烦,也就是捡条沙巾,顺便再把花车椅下的留痕擦拭干净而已,都是小事,我很仔细的,希望能一路照顾的两位妥妥当当,否则慧止前辈怪罪下来,我可吃罪不起”
纱巾是妙喜所留,椅下痕迹是海音所刻,目的不言自明,但在金丹级别的神识下,却没什么可以隐藏的。
海音就要泼辣得多,“没想到上师还有这点爱好,我们姐妹在车中换衣,想来上师也是看的清清楚楚的了”
娄小乙不以为意,“清楚太清楚了就是换的太快,下次可以再慢些,我就这点爱好,还得劳烦两位配合”
两个女人就无语,她们纯粹是身不由己,不得不走这一趟
是庵里要求她们这么做的,虽然没有明说原因,但两人也不傻,无非就是希望借她们两个人的出现,钓出那个一直隐藏在暗处的李家子。
上百年的恩怨,很多东西早已看淡,水月庵因为自身原因,想要消迩这个潜在的威胁,她们作为直接的因果人,在享受了庵堂数十年的宁静后,就必须对庇护自己的水月庵有所报答,但在她们看来,李家子罪不致死,所以沿途留下痕迹,希望此人知险自去
这是笔糊涂账,陈年旧账,本来以修士的身份和对生活的态度,那些往事大可一笑置之,这里没有赢家,大家都是输家
但偏执的人哪里都有,也不多李培楠一个,如果大家都懂得进退,知道包容,学会原谅,那这修真世界就是人间天堂,又哪里还有纷争,可能么
她们是矛盾的,原以为已经远离了是是非非,却没想到百年前的恩怨仍然没有放过她们,哪怕人已到了风烛残年,依然不得不面对年轻时的那些尴尬事。
在这场迟到上百年的风波中,她们一直是被动承受,希望时间可以抹平一切;她们可以这样考虑问题,水月庵却不可能这样考虑问题,留着这个隐患随时窥觑庵堂,连大家出门都要提心吊胆的,怎么能忍
能想出这个主意,非庵堂所能,需要对李家子有个比较深刻的性格认知,可谓是切中要害,以她们两个对李家子的了解,哪怕明知危险,他也一定会来的
她们唯一奇怪的是,眼前这人凭什么就认为他孤身一人,就能拿住早已今非昔比的李家子了
近十年来,李培楠在云湖列岛闯下了老大的名声,这可不是散修之间的互相吹捧,而是有无数血腥的战例摆在那里,只要明白在云湖已经有元婴高人亲自出手,就能理解在这里的金丹层级,已经找不到李家子的对手。
在她们的感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