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他们就喜欢吵架, 我都习惯了, 他们吵架我就回房间打游戏,反正和我没关系。”
刘同一脸无所谓, 仿佛说的是别人的事,与自己丝毫没有关系。
沈睿再问“除了吵架呢”
“警察叔叔,你们是想问, 还有没有动手打架吧”刘同露出嘲讽的眼神扫了一遍周元他们, “都说了吵架, 打架当然少不了啊。不过一般都是我爸动手, 我妈就挨两下打。”
沈睿拧起眉头, 之前刘东军的邻里也说过这个问题, 说刘东军有时会打老婆。
“很经常打你妈妈吗打的厉害不”沈睿追问。
刘同嗤笑一声“小时候经常打,我小时候哭着去拦他们, 还被我爸打。后来我学聪明了, 他们打架我就不管了,随便他们闹闹就完事了, 他们反而没怎么打了, 是不是很神奇呢”
沈睿:“那你爸不见的那天,他们打架了吗”
“没, 我爸说菜难吃,就出去了。”刘同笑着说,“我妈就在家里骂他, 说自己嫁错人了, 嫁给我爸每天都是各种委屈难受, 我就听着她骂。没想到我爸出去后就没回来”
“你对你爸妈有什么想法”沈睿挑眉问道。
刘同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没啥想法,只要他们给钱我,就是我好爸爸好妈妈。”
沈睿被这句话给噎住了,久久不知如何回复。
一直没出口的周元,在沈睿绞尽脑汁思考接下来应该怎么继续话题时,忽然开口了,他问刘同“谢成比你小三个年级,你怎么认识的”
见话题又拐到那死去的谢成身上,刘同有些不高兴,认为这些警察就是打着他爸妈的幌子又来找茬,瞬间来长脸,语气有些冲地说道“同一个学校啊,见多了不就认识了。”
“认识你怎么会想着去害人家”
刘同明显不耐烦了,龇牙咧嘴地瞪着周元“叔叔,我之前都说过了,是在和他玩游戏,玩游戏懂吗发生这样的事故,那是他运气差,可不能怪我。”
沈睿被他这话气得想要扇这小混账,“谢成是一条命。”
“我知道啊,我否定。而且我爸妈也赔钱了啊,难道叔叔你们想要让我偿命吗”对着警察说话,刘同也丝毫没顾忌没包袱,他冷笑一声“叔叔,如果没其他事,我要去上课了。”
从他话里知道这孩子丝毫没悔改,反而沾沾自喜,沈睿只觉得有一股气在胸口集聚,他想要左右开弓给这孩子一个教训,但身份职业所在,他不能动手。
而且法律给了这种恶魔孩子一个保护伞,他又恨又生气,但没办法。
唉作孽。
从刘同口中没问出什么实质性的话,沈睿他们只好先离开学校了。
出校园门,看着那些穿着校服活蹦乱跳的小孩,沈睿沉重的心情才稍微释然。孩子们青春昂扬,那一脸的阳息,叫他忍不住嘴角轻扬,笑了起来。
周元看着他“笑什么”
“以前我们读书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站着校道的林荫下,沈睿看着朝气蓬勃的学生们,不由得叹了口气,用手比划了个高度,“那时候你比我矮一点,挺活泼的,你还记得吗”
周元僵了下,缓缓地看向沈睿,沉默片刻后,他摇头,迈腿继续往校门走。
他说“不记得了。”
那语气生硬夹凉,叫沈睿愣了下,忽然响起了周元老太爷对自己说的话,抬眸看向走的前边的周元,那眼神带着光,似要冲破乌云,划破云霄,也要拨云见月的坚毅。他抬腿疾步跟上,步履匆匆,嘴上说“忘了就忘了,你记得我就行。”
那语气就如死水里泛起的一圈涟漪,溢出了满腔的宠溺,叫周元脚步顿了顿。
他闷声说“嗯。趁着有时间,去一趟青云观吗”
白云之上,云山之巅,日出之地,有一座历经几百年风霜依然矗立的道观。
顺着千阶梯往上走,直至尽头,抬头一望,前方匿于云海的道观,便是青云观。
因庙会的缘故,青云观内香客盈盈,周元他们进去时,随时可听到低声呢喃的祈祷。
打眼看了一圈,没发现陈望的身影,周元只好给他电话过去,片刻后,从内堂出来一个穿着素青长袍,绑着小发髻的男人,男人看到周元脸上溢出笑意,转头看到沈睿,朝他微微点头示好。
“掌门师兄在内堂里,你们随我进去。”
青云观很大,上中下,左右都各有塑金大殿,不似流芳寺,一亩三方地便只有前院的大殿和后院的住所。随陈望走了一段路,绕过了两条木长廊,终于在耳边再也听不到诵经声时,在一间大房外停下。
房间里飘出来淡淡的檀香味,陈望敲了敲门,“师兄,他们来了。”
“请进。”门内传来一声低沉的男声,沙哑却不失威仪。
门发出老轴是转动时,让人酸掉牙的转轴声,“吱呀”一声,门便应声而开,正对着门口的大厅里置放了一张长形桌子,桌子上放着一套茶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