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到报案十五分钟内,警车终于开进了这个狭窄的巷口。越来越多早入睡的居民出来看热闹,一辆陆上巡航舰停在警戒线外,从车上走下一个穿着黑色长风衣的男人。男人身材挺拔,轮廓深邃,就好像刀刻那般,让人觉得造物主在造他的时候,用了更多心思。他双手放在大衣袋里,大步往现场里走过去。
正在拉警戒线的片警看到黑风衣男人,急忙走过去,朝男人行了个礼“沈队。”
“报案人,现场证人,还有死者的信息资料都给我整理好。”沈睿朝他点了点头,扫了一眼现场,警戒线外围了一些看热闹不嫌事多的群众,有警员在对一个正背对着他的银发男子进行口供记录环节,还有在一旁叫嚣着要了解情况的房子主人。最后,沈睿的目光落到死者四周的雪地到处都是脚印的环境,眉头不由得揪起,有些恼火地问道“你们到达现场后,没有第一时间保护现场”
片警知道沈睿说的是什么,急忙解释“沈队,冤枉啊我们一到达这里就立刻拉警戒线封锁现场了,那些脚印是在我们来之前,这些居民凑热闹踩出来的。不过听说报案人发现尸体的时候就把四周的环境和尸体的情况给拍了特写”片警指了指还背对着他们在录口供的银发男人,“喏,就是他。”
沈睿盯着周元后背看了片刻,挑眉问道“是同行”不过话出口后也知道不大可能,在职警员基本都不允许把头发给染成这种惹眼的颜色,他摆摆手,嘱咐道“盯好。”
沈睿拉起警戒线走进现场,巷尾一号房门前躺着一个女人,女人作爬行状的动作趴在第一间房门前,双目圆瞪突出,布满了血丝。这意味着她是死前血压忽然上升,从而导致眼部毛细血管破裂,有两种可能会导致这种现象,高血压,或是受到了惊吓。
“手套。”沈睿朝跟了上来的片警伸手。片警原本只是负责维护现场秩序,跟着沈睿进入现场后,站定的位置刚好对着死者圆瞪似有怨恨的双眼,眼睛再往上一瞄,忽然看到那摆放在死者身上的红衣娃娃眼睛好似眨了眨两下,片警被吓得踉跄后退了下。
“娃娃,娃娃动了”他声音不大,但足够让旁边的沈睿听到。
在之前两起红衣娃娃案里,沈睿也听说过类似的话,都说看到红衣娃娃眼睛会动,或者手部会忽然抬起来一下,弄得人心惶惶。沈睿立刻看向红衣娃娃,并没有什么不妥,不过再看过去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还是心理作用,觉得那个娃娃嘴角微微上扬
“如果害怕看尸体,你可以考虑换一份工作了。”沈睿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也不看片警瞬间变得愁云惨淡的脸,戴上手套在尸体旁蹲下来,“老杨,怎么看”
跟着第一线警车过来的法医杨州在沈睿过来之前十几分钟,已经对尸体做了前期的检查。大家同是市局里的同事,常年合作,他也不寒暄,直击问题“死者的死亡方式和前两起红衣娃娃凶杀案一样,身上的伤口数量需要回去局里做尸检清数,才能精确给你。不过从手臂上的伤口切面和皮屑的形状来看,手法和使用的凶器应该和前两起是一样的。”
沈睿戴上手套,蹲在尸体旁边,在法医杨州的同意下,伸手把尸体给翻了过来。登时,女人圆瞪的双眼正对着他。不过他似乎见过太多的尸体,熟视无睹地伸手在死者胸口位置按压了下,基本没有血液往外流。杨法医看到他这个动作就知道他想要了解什么,挑挑眉说道“即使不下雪,按照今天的天气,遇害者的心脏停止跳动供血后,血液也会迅速凝固,但是在这种天气形成的尸僵程度看,死者死亡时间极有可能是三个小时左右。”
杨州说话的时候,沈睿已经转到了死者的右侧,他拿起死者的手仔细地观察了下指甲,指甲很短,连同手指头的皮都有因为摩擦出现的痕迹。沈睿低声招呼跟在自己身后的警员,让他给尸体手部拍特写。又移动到死者脚边,他抬起死者的脚,仔细查看鞋子。鞋头磨损比鞋跟磨损严重,极有可能是凶手和死者面对面“抱着”,拖着死者走。这过程,死者应该是已经呈现无知觉的状态。根据第一印象,沈睿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能够搜寻到的情况,扫了眼四周都被白雪覆盖的环境,微微蹙眉。
鞋头磨损的情况和前几起基本一致,即使现场没被白雪覆盖,也不会找到摩擦的痕迹。很明显,发现尸体的现场并非第一现场,因此只能从尸体身上着手。
沈睿站起来走到杨州旁边,摘下一次性手套,扔到一号房用户门前的垃圾桶里,压低声音问道“三个小时这范围太广,老杨,能给我一个准确点的范围吗”
录完口供后,周元站在警戒线外看着那个高大的男人观察尸体的模样,嘴角忍不住轻轻上扬。一旁同他一块儿录口供,被男人抛下的那个女人看到周元的笑容时,愣了下。在这儿待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她从始至终都只在周元脸上看到一种漫不经心的表情,此刻见他忽然弯起的嘴角,也顺着他眼神看着向沈睿。
那眼神如炬,映得那男人光芒万丈。
周元站在距离沈睿不到一米的警戒线外,他听了沈睿的话,忽然开口说道“死者名字叫做张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