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走了一小段路,乔江南就发现刘平安赶马车的技术比他好多了。
“平安,你会赶马车啊”
“以前帮人赶过半年。”
“行,那你赶半天,累了换我。”
“不用,我能一直赶。”
“那你走慢些。”
乔江南拍了拍小伙子肩膀,把压车的大长刀挂好在显眼处,钻进了车厢。
“你别挡我的光,缝衣裳呢。”
“你坐外边缝,我和闺女靠里边。”
乔钰又被挤进了角落,乔爹躺在君泽旁边,乔妈占了车厢前小部分在做针线。
“老乔,你觉得跟那伙人搭档走行吗”
“先走着吧,哪里都有不明是非之人,这几户的年轻人还可以,眼下的天应该还行,再往前,估计连草都拨光来吃,到那地步才是人吃人的时候。”
“不能吧爹。”
“闺女你是没看到,刚经过的那个村庄,人也跑没了,这么说吧,从梧城这一路下来的三十万人但凡经过村庄,没吃没喝的他们就会进村抢,人这么多,像蝗虫过境似的一扫光啊。吃的没了又担心乱兵会不会洗劫过来,只能举家加入逃亡队伍呗。”
“我们就这么往北,逃到哪里是个终点”
“走一步看一步,别担心,我们一家子到哪都能活。”
老乔不说了,闭眼睡觉。
那是呀,只要有块安全地,有个房子,躺着啥事不干也能过得比大多数人要好。所以这一家三口也就随口闲聊,根本没有一点危机感。
旁边没睡着的君泽直觉乔叔一家心态真好,他只听着,默默的在寻思怎么给乔叔一家作安排。
乔钰从车后的小窗看,卢家、吴家等六户人家在自家马车缓慢走着能赶得上。
就这么一连几天走着,期间谁家孩子走不动了板车没位置或推不了了,乔江南会让孩子上马车挤一挤,有了刘平安赶车,他会给推板车的人家时不时的搭把手。
乔江南就是这样,你惦记占我便宜不行,我帮你得是我愿意。
这天下午,走到横着一条江边。往前就得过江,不然就要从后边的大山绕过去,得多花起码半个月,时间还好说,问题是山里豺狼虎豹谁知道它们什么时候就出来攻击人
“乔兄弟,天也不早了,我们也在这里歇歇,想想办法”
“是啊,进山太危险,我刚在那边听人说这里原来是有桥的,山里土匪为了让这些人过不去,进山了他们好抢劫,前些天才把桥扒掉。”
卢根生和吴大志来找乔江南商量。
长长的江岸聚集了起码上万人,都是等着过江的,换句话说,过了江,只要你有吃的,哪怕你原地不走了,应该也是安全的,因为梧城和最近的许州城就是以这条江为界,这条江也是许州的屏障。
“好,先找块合适的地方大家几户搭棚时候围成一个圈吧,能防止小孩乱走,还能互相照应。”
卢根生和吴大志连连点头去安排。
“叔,这里原来有石桥的。”
“是呀,听说被毁了,只是好奇怪,毁座桥容易吗土匪也不想想这些逃出来的能有多少东西给他们抢,用得着大费周章来毁桥”
“你说”
“会不会”
马车上的君泽和乔江南对视,这几天下来两人很有默契了,都想到一种可能,那就是对面不愿意给难民过去。
目测这条江岸线上已聚集上万人,二三十万人还在来的路上,不是小数目。
乔江南叹气,转身也去砍木头回来搭棚子,苏美玲也和那几家的妇女们去弄些能编成垫子的草回来,棚子搭好能挂上挡风。
君泽心情很沉重,他不相信桥是许州城敢私自毁了,要不是,再往上可就是朝廷了。他倒宁可相信是土匪。
“平安,扶我一把。”
“好。”
这几天刘平安除了是赶车的车夫,还兼职了君泽的小厮,上下马车解个手啥的,全都是他干,任劳任怨。
把人扶下来后,刘平安又急急忙忙拿上菜刀追着乔江南后面去扛木头。
君泽拄着拐杖站在那儿,任冷风照着头脸吹着,望向那少说有几十米宽的江面发呆。
石桥的两端被毁的痕迹那么明显,还没到一个月时间哪,两个城之间的连接就断掉。
“哎,十七,水烧好了你喝吗”
爹娘没空,烧水的活只能乔钰自己干。
其他家也只有动不了的老人和几岁小孩子留守大本营,留守也不能干坐着,像卢根生八岁的女儿,烧水,捡柴火,去提水,干得可多了。
君泽拄着拐杖过来,靠在马车旁,接过小姑娘给他的碗。
“加了糖和盐。”
“嗯,补充点能量,不过不是为你准备的。”
君泽跟着乔家吃饭,像别家的野菜糙米粗粮是没有,有的是干米饭配腊肉或火腿,白面馒头,瑶柱粥,粙盐糖更不会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