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炎抡起铁叉,两眼一瞪。
邛山与他并肩而立。
玄夜只得在三丈外停下,愕然道:“玄某已表明来意,两位何故阻挡……”
“于野闭关期间,不得惊扰!”
青衣飞了过来,飘然落地,丢下一句话,径自消失在山涧之中。
“刺啦——”
奎炎挥动铁叉在山坡上划了一下,恶狠狠道:“嗯,以此为界,任何人不得踏入半步!”
玄夜忙道:“本人已是妄城长老,前来拜见城主……”
邛山摇了摇头,道:“在城主出关之前,莫说是你,便是天仙、金仙也休想见到他,请回吧!”
“本人无处可去……”
“你自称妄城长老,何不返回妄城?”
“这个……山农以城主为尊,没有于野的首肯,他不愿接纳本人……”
“爱莫能助!”
邛山耸耸肩头,就地坐下,又不禁拈须一乐,道:“山农那个老儿,倒也不差!”
山农虽然查验令牌无误,依然不肯接纳玄夜,可见他被于野调教了几年,已成为一位得力的帮手!
“砰!”
奎炎一把将铁叉杵在地上,也一屁股坐了下来,伸手指着玄夜,道:“有老子护法,你敢越界试试看!”
玄夜后退几步,很是无可奈何,索性也就地坐下,道:“且罢,玄某便在此处静候于城主出关!”
刚刚还在拼杀的双方,此时坐在一处,仿若握手言和,又隐隐对峙、相互戒备……
日复一日。
不知不觉间,几个月过去。
玄夜始终规规矩矩,没有任何异常的举动。
奎炎与邛山也渐渐放松下来,何况青衣守在洞内,倒不虞发生意外,于是两人故态复萌,不是闲扯斗嘴,便是拿出藏酒对饮,以打发沉闷枯燥的时光。
玄夜倒是耐得住寂寞,依旧坐在几丈之外,像是一具冰冷的尸骸,整日里死寂沉沉。
夙吉谷极为僻静,常年见不到人影,如此空旷荒凉的所在,突然有了说笑声,哪怕是深夜里,也能听见一个大嗓门在叫嚷……
年复一年。
又是七年过去。
于野仍未出关。
青衣返回洞内之后,一直没有现身。她独自守在溪水旁的崖石上,默默炼化着她的血魂与情煞之苦。
与于野不同,她全凭苦修提升境界,如今却吞服了血丹,走了一条捷径,令她一度彷徨不安。而放浪形骸的快意,又让她难以自拔。
孤傲清冷,与纵情不羁,哪一个才是她?
或许,霓裳多变,人有两面,一为青衣,一为红衣。情之所牵,是为归元……
“唉!”
静坐之中,青衣默然叹息。忽而一阵水声传来,她慢慢睁开双眼。
崖石下方,是一条山溪。曾经平缓的流水,竟变得有些湍急,随之溅起几点水花,使得她沉寂许久的心头又泛起涟漪……
青衣微微失神。
幼时,秉承师训,无悲无喜,一心向道。而如今修为愈高,反而悲喜由心。是她违背了师训,还是她自甘堕落,抑或,自我自在,方为境界……
“哗哗——”
流水声,更为清晰悦耳,似有气机变化,一时又难明究竟。
青衣的神色一动,起身往外走去。
山涧之外,情形如昨。
奎炎与邛山并肩而坐,一旁杵着两根铁叉。
三丈之外的老者,便是玄夜,依然神情阴鸷,脸上却多几分烦躁与无奈之色。
“玄某已说过多次,未曾去过雷劫谷……”
“老子不信!”
“你信与不信,与我何干?”
“没有雷劫谷的天雷,你如何修至合道境界?”
“玄某乃是鬼修,渡的是阴雷之劫。而雷劫谷的天雷,至阳至刚……”
“哈哈,这老鬼果然说谎,没去过雷劫谷,他怎会如此清楚?”
“嘎嘎!”
往日里,奎炎喜欢与邛山争吵斗嘴,如今老哥俩一致对付玄夜,顿时多了几分乐趣。
而玄夜枯守至今,整日里无所事事,便尝试打消两人的敌意,借机探听有关消息。奈何对方一个记仇,讲话不循常理,一个天生的狐性狡诈,戒备心重,相互一唱一和,常常令他难以招架,却又不敢翻脸发作,只能咬着牙默默忍耐。
便于此时,忽然光芒闪烁,山涧中走出一位银发女子。
“哎呀,青衣道友,有何吩咐……”
奎炎与邛山不敢怠慢,急忙起身相迎。
玄夜如释重负般地松了口气。
常年难见的青衣,今日主动现身。不用多想,于野出关了。
却见她停下脚步,昂首张望。她的身后,并无于野的踪影。
山坡上的三人禁不住回头看去,顿时神色各异……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