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山的奎家,收留了一位归道长。
此人年岁大,修为低,又不修边幅,整日守在后院,不是摆弄花草,便是躺在草棚下酣睡。唯有前往伙房寻觅吃食,或是找酒喝,奎家子弟方才知道后院多了一位园丁,却没有人留意他的存在。
收留一位年迈的老修士,让他有个安身之所,是奎昕的恻隐之情,也是奎家的一桩善举。
转眼过去两年。
又是一个夏日。
柳青与柳叶结伴来访,两人均已修至筑基圆满,却迟迟难以结丹,便四处寻找机缘。奎昕很是欢喜,带着姐妹俩来到后院游玩。
后院的花草繁盛,并搭建着一座草亭。
姐妹三人走到亭下纳凉,嗅着花香,说着趣事,一时欢声笑语不断。
草亭的十余丈处,便是奎家的药圃,种植着灵草、灵药,还有一个爬满了花藤的棚子,乃是园丁歇息的所在。
许是说笑声的惊扰,棚子里有人打着哈欠慢慢坐起。
正是打理药圃的园丁,自称归道长。
“嗯,岁数大了,总是犯困呢!”
他走出棚子,在药圃中闲逛起来。奇花异草长势喜人,看来他这个园丁倒也称职。
园圃的另一端,有个卵石堆砌的水池,溪水从中流淌而过,形成一方小小的活水,飘着几片浮萍,还有鱼儿在嬉戏游动。
归道长走到水池前,摸出几粒干粮扔入水中。看着鱼儿抢食,他拈须微微一笑。
“道长!”
争奇斗艳的花草引得三个女子
走了过来。
“哎呦,三位仙子!”
归道长急忙拱手施礼。
“呵呵!”
“嘻嘻!”
奎昕与柳家姐妹皆笑出了声。
归道长虽然俗气,却懂得说话。前辈的称呼改为仙子,听着入耳,也令人愉悦!
“道长种植药草,可知何物养颜呢?”
奎昕含笑问道。
女子最为关注的便是容颜,即使修士也不能免俗。
“灵芝啊!”
归道长不假思索道:“以百年灵芝,佐以莲子、蒺藜内服;以甘松、山奈、白芨、天花粉、零陵香沐浴,可葆青春永驻!”
“道长果然熟知药理!”
奎昕称赞道。
“呵呵,想当年……不足道哉!”
归道长有些得意,差点将他当年在烟花之地的往事说了出来。
“咦,那鱼儿逃了……”
便于此时,一条抢食干粮的鱼儿甚是欢快,打了个水花,跃入流淌的溪水之中。
柳青与柳叶觉着有趣,便要动手捕捉。
归道长却摆了摆手,道:“鱼儿圈禁于此,已是不公,既然逃了,乃天道使然。便如这夏日不管秋凉,白昼不懂夜长,红尘不修寡欲,星月不问世事的沧桑!”
他随口一说,寓意深远。
修仙者,讲究道法自然,一旦插手身外之事,便是动了妄念而害人害己。
柳青、柳叶若有所思。
奎昕微微一怔,道:“道长所言,不像是出自炼气小辈之口……”
“呵呵!”
归道长拈须一笑,道:“言谈高深,未必便是高人,言行不一,方为我辈
本色!”
他是在自谦,也是在嘲讽同道中人
“师姑!”
远处有人举手致意,是位年轻的家族弟子。
“有位前辈登门来访,自称天梁门文桂,师叔唯恐失礼,请师姑前去陪客!”
“两位妹妹,请自便!”
奎昕与柳家姐妹交代一声,奔着前院走去。而她转身之际,忽然发觉四周的景物有些模糊。也许是灵草、灵药的气机过于浓郁,竟然遮住了神识……
前院的花厅内坐着三人,分别是家主奎苏、族兄奎晋,还有一位老者,曾有一面之缘,正是天梁门的元婴长老,文桂!
“文前辈,两位兄长!”
奎昕举手行礼,落落大方。
“此乃我家小妹,奎昕,特来拜见贵客,呵呵!”
奎苏神色拘谨,笑声牵强。
奎家位于大山深处,极为偏僻,不想竟有元婴前辈来访,着实令人忐忑不安。
“嗯!”
文桂坐在石凳上,抬着下巴,两眼睥睨,漠然道:“二十余年前,于野与奎家结伴前往九幽谷……”
“哎呀,绝无此事!”
奎苏吓了一跳,急忙否认。
奎昕站在他的身后,带着戒备的神色紧紧盯着那位不速之客。
“哼!”
只见文桂哼了一声,高人的派头十足,道:“我与于野曾为同门师兄弟,在苍云山我便看出他的破绽,一时无暇顾及罢了,谁想他在九幽谷闹出好大动静,之后又多年未见其人。如今我想念那位于师弟了,而解铃还须系铃人,请奎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