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你逃离北齐山,在大泽已无处安身。据我推测,你或将逃往海外,便吩咐甘行与裘远前往化州古镇。之后他二人传出消息,与你同船出海,谁想多年过去,再无半点音讯。我从海外归来之后,方知你混入了云川峰,成为神启堂的内门弟子。我向门主禀报了你的来历,却因你下落不明而暂且作罢。你多年之后重返山门,竟然带回海外的宝物,并铲除内奸立下大功,一时不便拿你问罪,遂以重赏安抚,以便在关键的时候将你派上用处!不过,我断定你另外藏有宝物,何不交出纳物戒子,以解我多年来的困惑呢!”
山坡上,于野寂然而立、神情绝望。
洪烈与十位筑基高手环绕在他的四周,像是一头头嗜血的猛兽。崆峒境固然凶险莫测,而人性的贪婪与凶狠,更加丑陋、也更加可怕。
而绝望之后,便是沉静。
沉静的尽头,不是死亡、即为爆发。
“唉——”
于野叹息一声,道:“半年前,若不是带回玉珏,揪出了仙门内奸,一把捏死的那人便是于野。而想不到半年之后,我依然成了个笑话。”
他的轻声自语,像是自嘲,或调侃,又道:“我的用处,便是无用之后,再敲骨吸髓,弃之门外!”他抬眼看向四方,继续说道:“云川仙门害我大泽生灵涂炭,我却妄想着找到缘由,而人之欲念难消,这天下何来太平。”
此时的他,不再恐慌愤怒,唯有苍白的脸色透着冷峻,眼光异常的深沉而又镇定。
他再次看向卜易,问道:“北齐山之战,你为何放过我?”
“追杀难以奏效,不妨欲擒故纵。若非放你一条生路,你又怎会自投罗网。”
“不,你之所以放过我,是南山与你不合,欲借我之手除掉他罢了!”
卜易摇了摇头,漠然道:“往事多说无益!”
洪烈失去了耐心,叱道:“于野,我有言在先,交出你手上的铁环,今日便可活命!”
于野却眉梢一挑,道:“我若不答应呢……”
“哼!”
洪烈似乎早有所料,他冷哼一声,拂袖一甩。
山坡上风声大作,禁制闪现。于野尚未来得及躲避,已被重重杀机困在原地。
洪烈趁势往前,伸手抓去。
便在他活捉于野之时,人影“砰”的涣散。
与之瞬间,数丈之外又是“砰”的光芒闪烁,从中现出于野的身影。
四周的十位筑基弟子已齐齐催动法诀,便是尘起也争先恐后的出手了,整个山坡顿时笼罩在森严的禁制之下。
“还不束手就擒,更待何时!”
洪烈厉声大喝,抬手祭出一道剑光。
于野施展化身术躲过一劫,便要借助神龙遁法离去,而前后左右、天上地下,均被禁制笼罩,不仅让他无路可逃,也逼得他现出了身形。正当他忙乱之际,一道凌厉的剑光带着强大的杀机呼啸而至。他急忙转身躲避,而所困之地仅有十丈方圆,四周的十位筑基弟子打出禁制之后也纷纷催动杀机,一时之间到处都是闪烁的剑光。只听“轰”的一声,护体龙影涣散殆尽,他不由得倒飞出去,张嘴喷出一口热血,却又撞在盘旋的剑光之上,霎时衣衫破碎、血光迸溅。他尚未摔落在地,已是披头撒发、两眼通红。
这一刻,忽然陷入禁制重围,又遭金丹前辈与筑基弟子的联手强攻,他已是在劫难逃而必死无疑。而一路走来他都是向死求生,既然求生艰难,何妨立志拼死,拼一个死去活来!
于野落地的瞬间,突然双手齐挥。
“轰、轰、轰——”
十枚雷火符炸响,犹如平地落下十道闪电霹雳,霎时光芒刺目、巨响轰鸣,猛如狂飙的威势横扫四面八方。山坡上的阵法禁制“咯喇”崩溃,一个个筑基弟子狼狈后退,便是洪烈也被迫躲避,围攻的阵势瞬息土崩瓦解。
而雷火符显威之际,于野首当其冲,他口吐鲜血飞了出去,却又身影一闪消失无踪。
“啊……”
雷鸣声未落,惨叫声响起。
一个筑基弟子眉心炸开血洞,“砰”的摔在地上。
紧接着又是剑气呼啸,惊呼声四起,一道道人影或是倒下、或是逃窜,山坡上一片混乱。
“切莫慌乱,结阵自守……”
洪烈急忙出声提醒,又大喝一声——
“于野!”
只见火光与烟尘之中,一道若有若无的人影扑向卜易。卜易尚自左右寻觅,忽然察觉杀气逼近,他忙催动飞剑护体,却被两道剑气击中胸口,顿时闷哼一声踉跄后退。人影得手之后,便要乘势追击,而一道剑光到了背后,他身形一闪出现在十余丈外,再次祭出两道剑气。
尘起躲避不及,“砰”的离地飞起……
“可恶!”
洪烈怒不可遏,死死盯着隐身的人影,并飞身扑了过去。而若有若无的人影忽然蹿上半空,隐约能够辨出于野的相貌,只见他满身血迹、神色狰狞,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