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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昊一行人数众多。
除了他父子,巧巧、马湘兰、范大同一行。
还有李贽一家;赵士祯、赵士禧两个大侄子;华叔阳、金学曾、张鉴、贝培嘉四个弟子;王如龙三位将军,并他们的随员若干。
以及俞奔俞闷兄弟率领的二十名管事;三十六名新招的学生;高武、蔡明率领的五十名护卫
两百来人分乘五条船,首尾相接组成一队,沿着运河浩浩荡荡南行。
直到通州,他才知道居然是跟徐阁老同路而行的。
站在甲板上,看着通州地方的官员,在仓场侍郎的带领下,恭敬跪迎徐阁老上岸接风的场面。赵昊不禁微微皱眉,说好的人走茶凉呢
才出北京几十里,文官们就毫无顾忌的迎接起徐阁老来了。这要是到了南京、苏州,还不得万民空巷、黄土垫道,把他当祖宗供起来
文官们分明是在用这种方式,向隆庆皇帝示威呢
你越是冷落我们的元辅,我们就越是尊着敬着他。让各地老百姓都知道,他们又摊上了一个昏君。
赵昊倒不是替隆庆皇帝发愁,他是为老爹往后的日子担忧。
苏州紧挨着松江不说,据说徐家在苏州城的势力也很大,得有充分心理准备啊。
听到身后船舱里传来打雷似的鼾声,赵昊摇摇头,心说算了,让老爹在暴风骤雨中成长吧。
他刚准备转身进舱,忽然感到一阵冰冷的目光朝自己刺来。
赵昊便望过去,只见是那前任小阁老徐璠,在官员们簇拥下立于码头上,正定定看着他,毫不掩饰眼里的得意和恨意。
仿佛在说,小子看到了吧。就算我不是小阁老了,想要碾死你也不费吹灰之力。
赵昊站住脚,用小指抠一下耳朵,然后轻吹一下指头。
“徐璠,什么时候给我磕头啊”
“你”徐璠登时气炸了肺,却又无言以对。
他确实还没跟赵昊磕头赔罪呢。怪不得上次在午门外,这小子故意推三阻四呢,原来是为了拿捏我
一群通州官员这才知道,那小阁老怒视的少年,正是妖言惑众的赵昊。
想必那胆敢殴打小阁老的赵守正,也在船上了
他们不由群情激愤的怒斥起来,赵昊这边同样人多势众,哪里肯看公子吃亏便也朝着岸上对骂开了。
一时间,通州码头上,两帮衣冠楚楚之辈,皆操市井骂街之声,污言秽语横飞,令人耳目大开。
直到徐阁老听不下去,在八抬大轿中咳嗽一声,沉声说道“都住口”
岸上的官员马上噤声,船上的人们没了对手,自然也不会再骂下去。
轿帘缓缓拉开,徐阁老目光阴沉的望向船上,须臾锁定了一身白袍的赵昊。
“徐璠,既然陛下旨意如此,你照办就是。”
“父亲”徐璠不禁面色发青,可看到父亲阴沉的脸色,他一句废话也不敢多说。
“遵命”
徐璠便一撩袍子,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挺挺跪在赵昊面前,一丝不苟的给他磕了个头,闷声道
“赵博士,徐璠给你磕头赔礼了”
赵昊却看都不看他,只目不转瞬与徐阶对视。
徐阁老却只瞥他一眼,便缓缓放下了轿帘,吩咐轿夫道“走吧。”
这样凝滞的气氛下,官员们也不敢废话了,赶忙纷纷上轿,跟着徐阁老的大轿,朝着设宴的园子去了。
徐璠从地上站起来,脸上的怒容已经不见了,只面无表情对赵昊道“这一局输了,我认罚。下一局咱们再来过”
“再来一次你还是输。”赵昊不屑撇撇嘴,转身进了船舱。
虽然嘴上说的硬,但赵昊这怂货,高低是没敢在通州下船。
他一行这么多人,又把通州地面的官员得罪了个遍,这时候下船纯属自找麻烦。
哎,怎么一离开京城,胆子就小了这么多这才离开北京半天不到,赵昊已经涌起对干娘的思念之情。
好在沿途官员一路上高接远送徐阁老,两家的船距离越来越远,也就没有机会再发生冲突了。
不然非得把大运河沿岸的官员,得罪个遍不可。
等赵昊他们抵达扬州时,徐家的船才到济宁呢。
济宁方面的官员自然又毕恭毕敬,在城南驿码头上,恭候徐阁老返乡的大驾。
有五百多年历史的南城驿,是京杭大运河沿线最大的驿站之一。
驿站外,烟波浩渺的湖面上,数以百计的帆船撒落。
码头上却除了维持秩序的官差兵丁,前来迎接的官员轿夫之外,不见一个闲杂人等。
那些脏兮兮的船工、水工、青夫、白夫,统统被撵出了码头,以免污了徐阁老的视线。
待到徐阁老在徐璠的搀扶下,从船舱出来时,自济宁知府以下十几名官员,皆恭敬跪地相迎。
“诸位快请平身吧,老朽已是一介布衣,当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