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有昆曲名伶在演出王世贞新作的鸣凤记。
“闽山越水画图间,人聚愁散眉难展,潮平增阔旧江边,顷刻见帆花飞电。”那台上小生仪态优雅的唱罢,又念白道
“乡心萦缱,朋情留恋。从此云山隔远”
只听那唱腔流丽悠远,出乎三腔之上,正是曲圣魏良辅临终前,才最后定调的水磨腔。
一众宾客隔着湖水,在岸边水榭中听得如痴如醉。
这时,一个长随打扮的男子,悄悄走到坐在主位的刘员外身边。
刘员外是洞庭商帮副会长,同时也是苏州在金陵商人的领袖,眼下这座苏州会馆的主人。
他一边合着拍子微微点头,一边听着那长随的禀报。
“唐友德要进军丝织业”刘员外听完微微皱眉,小声道“这人名字好生耳熟。”
“就是昨日在白鹭洲码头卖丝的那个”长随轻声提醒东家道。
“哦”刘员外想起来了。他昨日听人禀报过,这姓唐的一口气出了四万一千斤生丝,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洞庭商帮掌握生丝话语权,并非全靠财大气粗,也离不开他们对行业精准的把握。这样一笔逆市而动的交易,自然引起了刘员外的关注,他今天便弄清楚,丝主除了唐友德,还有大报恩寺的雪浪法师,以及赵昊。
白日里看到那个名字,刘员外还以为是同名同姓而已,但让人一调查就知道,确实是那个让人讨厌的小子。
刘员外当然不会相信,整个卖丝收丝的过程,是由赵昊主导了。他想当然的认定,是唐友德操刀,雪浪出钱,赵昊只是跟着喝汤而已。
虽然搞不清唐友德为何要带赵昊一起发财,但两人关系密切这一点,是瞎子都能看出来的。这次唐友德要开丝织工场,这小子八成也会插一脚。
想起昨日赵昊对自己的羞辱,刘员外就恨得牙根痒痒。便沉声吩咐道
“织工织户咱们管不着,但生丝这行当,可是咱们说了算。传下话去,一根丝都不准卖给姓唐的”
“是。”长随应一声,转身出了水榭。
刘员外则将目光转回戏台上,继续津津有味的听他的戏。
姓赵的小子,老子等着你求上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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