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前,李九天带人去方家早餐摊强征暴敛,结果被赵昊一阵装腔作势给唬住,还以为遇上哪家微服私访的公子了。
搞得李九天灰头土脸,赔尽不是,像狗一样夹着尾巴逃回了县衙。
结果回去一打听,原来那小子不过是个老监生的儿子,父子俩就住在蔡家巷里,兴许有两个破钱,但绝对没有背景。
有背景谁会住这破地方这破地方最有背景的,就是他这位背靠县衙的李九天,李大官差了
上元县的县太爷,将县城分成若干辖区,命正式差役各管一区,一应治安、捕盗、收税、火灾等大事小情,全由这名差役,带着若干白役负责。
李九天便是蔡家巷和临近几条街道的负责人,素来将这片区域视为自己的禁脔。结果,他居然被个无权无势,只有俩小钱的孩子,给狠狠打了脸。
这场子要是找不回来他往后还怎么在这片作威作福
正盘算着该怎么收拾这小子的时候,手下的包打听报告说,那姓赵的小子,居然和几个街坊合伙,开了个小酒楼。酒楼虽小,但看店面装潢应该砸了不少钱进去。
这下李九天不愁没法收拾赵家小子了,他也不立即动手,而是耐心等着酒楼开张。这个点儿动手,一下就掐住赵小子的七寸,看他还怎么嚣张
今日李九天正在巡街,听着这里放鞭,便错以为酒楼是今日开张,马上兴冲冲点齐手下过来砸场子了。
他存心报复,五两银子怎么看得上眼
“差爷,小店还没开张呢,五两银子已经不少了。”方德陪着小心,好话说尽道“还请差爷高抬贵手,往后若侥幸买卖不错,自有孝敬。”
“少他娘的来这套”李九天指着方德的鼻子,啐道“就你这开一家倒一家的倒霉样,还有往后今天不拿出一百两银子来,就别想开张”
“你抢劫呢”赵锦怒不可遏,从店中冲出来,指着李九天骂道“老夫要去县里,告你扰民滋事、敲诈盘剥”
“贼配军,你唬谁呢”李九天把脸一沉,一把揪住了赵锦的领子,举手就想给他一耳光。
高武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用力一捏,李九天登时变了脸色。
“疼疼疼,你们都瞎了吗还不给老子上”
那些白役也是在这一带横惯了的,听头目杀猪似的嚎叫起来,便举起水火棍要打高武。
吴玉举起了他的七尺木棒,其余壮汉也脱掉上衣,露出了别在腰间的短棒
场面混乱不堪,一场混战一触即发。
忽然,二楼的窗户被猛然推开,赵昊扶着窗台露出头来,狠狠啐一口道
“啐,李九天,你想死吗”
李九天刚挣脱了高武的控制,冷不防被赵昊的口水吐在额上。
他恼火的一抹额头,指着赵昊破口大骂道“姓赵的小子,你还跟我在这儿充大头赶紧给老子滚下来磕头,不然我让你家破人亡”
“你赶紧给本公子跪下磕头,再对我老哥哥喊三声爷爷饶命,”赵昊却毫不理会他的威胁,针锋相对的骂道“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呵呵,你这死孩子,吃了疯药不成”李九天气极反笑,指着赵昊问身边白役道“怎么处置这小子”
“抓回去,让他好好尝尝咱爷们的手艺,看这小子到底嘴硬还是骨头硬”白役们鼓噪起来。
“愣着干什么上啊”李九天一挥手,指着拦路的高武道“现在是官差办案,谁阻拦就一起抓回去”
“不用怕,他马上就倒霉了。”赵昊却混不在意的大笑道“李九天,我数十个数,再不跪下,神仙都救不了你了”
“呵呵,我还真信了你的邪”李九天抱着胳膊仰着头,也对赵昊大笑道“数啊,数完老子不倒霉,你就自己从楼上跳下来。”
“好,那我开始数了。”赵昊便笑嘻嘻的倒数计时道“十、九、八”
李九天看看左右,与白役们笑成一团,都想看看这小子如何收场
“六、五、四”
谁知赵昊还没数完,一声静街号炮便在众人身后炸响。
看热闹的老百姓,马上闪身让出了大道。
李九天茫然回头,只见队穿着红色号衣的官差,敲着开道锣、打着风宪回避牌,护送着一顶八抬的蓝呢官轿,浩浩荡荡从大石桥方向而来。
李九天看那蓝呢官轿乃是银顶,说明轿子里的大人,至少是位三品官,忙噗通跪在地上,高高撅着屁股,头也不敢抬。
“咦,李九天,我还没数完呢。”赵昊笑嘻嘻的揶揄道。
李九天这时候哪敢斗嘴万一被那些护卫认为不敬大人,可是要被掌嘴的。
待会儿再跟你算账
李九天恨恨的暗道一句,他以为这位大人是过路的。
哪有三品大员会跑到蔡家巷这种穷地方
孰料,那位大人的轿子,居然稳稳落在了酒楼门口。
“南京都察院左副都御史谢公在此,闲杂人等速速回避”
长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