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他们叔侄兄弟认完亲,一众街坊这才问老甲长道“这下不拜师了,还有席面吃吗”
“有,当然有了”老甲长看看赵昊,便见赵昊亲热的拉着老哥哥的手,对众人笑道“今日我们手足团聚,更要好好庆祝一番”
“听到了没,”老甲长便对众人笑道“都去王富贵家吃酒席吧。”
众人这才放心欢呼起来,簇拥赵家三人往街上走去。
王富贵开着蔡家巷唯一的饭馆,赵昊家的席面,从前都是从他那里叫的。
赵昊包了整个饭馆,请蔡家巷所有街坊吃酒。小小的馆子里只有张方桌而已,王富贵还是现去借了十几张桌子,在大街上一溜摆开,这才让所有街坊都坐下。
酒菜流水般的端上来,每个桌上都摆了十个大海碗,各满盛着猪头肉、炖鸡、红烧鲤鱼、盐水鸭、以及肚、肺、肝、肠之类都不算值钱,但胜在量大便宜。至于味道嘛,也就比方德的早点强上那么一丢丢。
不过对蔡家巷的老百姓来说,能去王富贵的饭馆吃顿饭,也已经是极大的享受了。
待到请赵相公父子和老甲长各领一杯酒,街坊们便迫不及地的大吃大喝起来。不一会儿,桌上地上就满是鸡骨头、鸭翅膀、鱼刺了
范大同一边抱着半边猪头啃,一边对那来敬酒的王富贵道“你这猪头卤得什么玩意,是人吃的吗”
王富贵暗骂一声,就你吃得欢。但见他与赵守正父子同桌,自然不敢得罪,只好尴尬的赔着笑,敬完酒便逃之夭夭了。
“人家说端起碗来吃饭,放下筷子骂娘,”赵守正白了范大同一眼道“你这还没搁下碗呢,就骂开娘了。”
“反正你家酒楼一开,这就是死敌了,还怕得罪他不成”范大同不以为意的抓了把花生米,狠狠塞进口中,没形象的大嚼起来。
几位酒楼股东闻言,却不以为然的相视而笑。按照话本的说法,区区王富贵,不过土鸡瓦狗、插标卖首尔。他们根本不会放在眼里
赵昊今天也顾不上跟范大同一般见识了,他拉着赵锦的手,左一个老哥哥这些年受苦了,右一个兄长日后有我,可无忧无虑。街坊邻居们看了这一幕,都没口子称赞,赵公子小小年纪,就如此重情重义啊
赵昊能不抓紧给赵锦灌汤吗
好好的拜师结果拜成了兄弟,他还是担心赵锦心里拗不过这个弯,万一提出要退股怎么办且不说烧冷灶的问题,单单这味极鲜酒楼,没了即将起复的御史大人罩着,在这满地权贵的南京城里,就是开起来也守不住哇
好在赵锦似乎比他,还看重这份淡出鸟的血缘,一会儿向小叔叔敬酒,一会儿跟小老弟碰杯,说说笑笑,如鱼得水的样子,仿佛年轻了十岁一般。
“哥哥,我看你住处甚是破旧,”赵昊便试探问道“不如搬来与我父子同住,也好方便照料。”
“这,怕是不便吧。”赵锦颇为矛盾,他独居多年,一来渴望亲情,二来有人照顾自然求之不得。但毕竟才刚认的亲,马上就住人家里,脸面上说不过去。
“有什么不便的”赵守正今天被老侄子、老甲长并一众街坊,捧得飘飘然十分膨胀,闻言打着酒嗝道“明天就搬过去,一家人嘛,当然齐齐整整了”
说着他瞪一眼赵锦道“叔叔的话也不听了”
“那侄儿便从命了”赵锦心说,得了,就坡下驴吧。
一桌酒席吃到日头西斜才散去,高武和范大同搀着又喝醉的赵守正回去睡觉。赵锦和余甲长父子回去收拾行李,其余人也各回各家。
高老汉去找王富贵会了账,二十来桌酒席一共花去了十两银子
等他向赵昊报账时,未免感到肉痛。
“才十两银子”赵昊却吃了一惊。“上了那么多菜,喝了那么多酒,才花了这点钱”
“公子真是”高老汉一阵苦笑道“在蔡家巷这种破地方,五钱银子一桌的席面,就已经到顶了。”
“那有什么赚头”赵昊闻言撇撇嘴道“我们味极鲜,就暂定五两银子一桌了。”
“啊五两”高老汉险些惊掉下巴。“那要吃龙胆凤髓不成”
“这就是老伯没见识了,在南城像样点的酒楼,五两银子都吃不到什么好东西。”赵昊学着范大同的口气。心中未免酸酸道,其实我也没见识过
“呃,好吧。”高老汉又是一阵苦笑“真没法想象,有钱人过的日子。”
“很快你就是有钱人了,到时候自己体会吧。”赵昊哈哈大笑着,进了自家院门。
便见高武满脸愁容的站在那里。
“怎么了,我爹吐了”赵昊奇怪问道。
高武摇摇头,憋了好半天才闷声道“老爷没吐。咱是发愁,赵老丈搬过来,到底跟谁住一屋”
“瞎说,怎么还得住一屋”赵昊翻翻白眼道“把东厢房让给他,你去住西厢房不就得了吗”
“这屋只能安起单人床。”高武还没说话,赵昊便听一个弱弱的声音道“我和大个子挤不开”
“他喵的,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