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姑娘见笑,贵妃今日心情不大爽利,故而不怎么待见我。”丰雨兮苦笑,边让丫鬟涂药,边解释道。
楚宜从小住在清玄宗里,受人尊敬,竟不知还有这种随意拿别人撒气的,她眉心微蹙,说不出心里什么感受。
姜璃忍不住问“她经常这样吗”
问的丰雨兮,视线却看向她身边的丫鬟,想必她直言直语的性子,不会藏着掖着的。
花倩见两位姑娘也是真心为她们主子好,急切道“孙贵妃今日起来脸好像出了问题,听她宫里的丫鬟说,眼尾生了两道皱纹,就好像一夜变老了似的。”
姜璃跟旁边楚宜对视了一眼,隐隐有些揣测。
能在宫里活下的人当然不是普通人,没什么比脸更重要了。
但韶华易逝,红颜易老。
总免不了人老珠黄的那一天,宫里风光的就那么几年,荣恩圣宠一时,也会有不停新鲜皮相极佳的来取代。
所以在没有子嗣保住自己的前提下,顾着自己的脸可谓是最重要的。
又听见花倩继续道“那孙贵妃如今年至三十,也是宫里的老人了,这么些年一直借着姣好的容颜独占圣恩。”
说着她微顿,小心看了眼旁边小姐的脸色,愤愤不平道平日嚣张跋扈,惯会欺负比她年岁小的,宫里好几个家世浅薄的都被废了,我家娘娘”
闻言,丰雨兮秀眉微蹙,即刻打断她,“倩倩,在宫里要谨言慎行。”
花倩吃了骂,把话头都埋在心里,默默退到一边。
堂中气氛顿时变得冷寂,姜璃与楚宜对视一眼,选择不多问,又给她准备了不少修复红痕的法子。
想来御史小姐性子这般温柔,平日定是受了不少委屈。
话听了七七八八,姜璃和楚宜两人心中猜测得到些许证实。
跟丰雨兮说还需要在宫里帮她去去屋内尘祟,得多住几日,她很高兴地答应了。
毕竟是家里派来的人,丰雨兮看着她们总觉得亲切,有什么想对家里说的话,也会叫姜璃她们帮忙带回去。
每每得到父亲的回应,她都会觉得自己对丰家还有用,之后便会很努力地吃药养身体。
哪怕去做她最讨厌的事情争宠。
九月里昼夜温差大,康安皇城地势偏北,夜里凉风习习,竟有进了冬日的错觉。
姜璃抽空回了趟御史府,把宫里的情况说给丰老爷和刘氏听,不过刘氏一个劲儿地问她,“妖邪除干净没有”,“能不能侍寝”这些问题。
可把她给恶心坏了。
一大家子把所有翻身的机会都压在一个弱女子身上,实在枉为人父母。
姜璃气得脸色不好看,性子又直,最后还是楚宜拦下来,温声道“还得多养些时日。”
果然,话一出来,连平和慈祥的御史老爷脸上都崩裂了几分,满面愁容。
看样子,朝堂上估计是等不了那么久了。
御史老爷阴沉着脸,背着手跨出门去,背影说不出的落魄孤寂。
刘氏虽然不懂情况,看脸色也知道不是好事,强扯了笑容告别她们。
不知为何,姜璃心里反常的不平静,拉着楚宜上街逛逛,想去找上次那个小哥给她们画幅双人像,谁知问遍了几条街的笔墨摊子也没寻着他。
最后只好恹恹地回府了。
第二日清早,夜里出走的御史老爷回来了,满面沧桑,却隐隐带着几分神气,大有寻到灵丹妙药的模样。
府里下人进进出出的忙的热闹,姜璃他们也过去在旁边看了眼,府门外停着辆马车,家丁不停地往外搬运大大小小的黑盒子,往御史老爷书房去了。
家丁们动作快,却是轻拿轻放,极怕里面物件损坏似的。
姜璃不由伸长了脖子往里看,却什么都没看见。
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消失在人群的白无厌终于回来,见状,指着门外那辆马车,扬唇解释道“这叫投其所好。”
看着众人疑惑的眼神,白无厌十分骄傲,看来平时跟府里人搞好关系还是很有必要的。
找了处僻静,四人坐下,白无厌道“康安皇城以水墨画著称,甚至是无限热爱。”
姜璃点点头,这情况从街上卖的东西就能看出来,眼神示意他继续说。
楚宜面色如常,却也是认真听他说。
白无厌喜上眉梢,“啪”一下绽开折扇,颇有说书人的气派,将自己所搜集来的信息,缓缓道来
民间有一画工,年少的时候家中贫苦,但很有天赋,故而小有名气,经历很多事成了当地县尉。
这位年轻人不敢命运,也无法放弃自己所热爱的绘画,所以辞职去继续画画,后面遇到贵人举荐到宫里,成了御用画师,颇受赏识,自此飞黄腾达。
姜璃忽然想起了街边摆摊的那位青年,有志有才,也该有此成就。
皇帝身边的红人,还专门破例为他开设了一品官制,玄诀画师,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