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涿这几年来一直在深山老林之中与飞禽走兽相搏命,早已练就了一身身手,再加人狠话不多,林平生是真的怕了。
儿子性命受到威胁,柳氏又怎么可能沉得住气,当即就像是得了失心疯似的大吼了一声,“我的天爷啊”
“这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了我儿在青天白日里平白无故的被人强迫签休书”
“我儿好歹是个秀才老爷信不信我现在就告到官府去”
闻言,周氏心里忽然一紧,陆梨也慌了。
但,陆涿却是被气乐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三姐讨不得半点好,你们林家人也别想好过。”
陆春珂知道小舅舅是个不善言辞的,当即跟风“这样也好,我前几日还听邻家阿婆说咱们邙山县的知县清正廉洁,秉公办事,从来不会冤了谁,奶你现在就可以去击鼓鸣冤。”
“这会儿出发的话,正好能赶上仵作来验尸的时间。”陆涿面无表情的提醒柳氏。
两人一唱一和,导致柳氏的面色迅速惨白,白到了惨绝人寰的境地。
她还没吱声就看到陆家小舅子已经挥起了刀往她儿子身上砍,一刀见血。
“啊”
“不”
林家母子两杀猪般的尖叫声在瞬间冲破了天际,几乎响彻遍了整个大虫镇。
这一刀下去,刀口刚好落在对方的手臂上,因为陆涿手上留了气力,他伤的并不重,但血液以掩耳不及之势浸透了对方的衣裳,柳氏则是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喘上来,就被当场吓晕了过去。
“我三姐闺中待嫁时,家里人都把她捧在手心疼着爱着,她嫁过来可不是给你们林家当奴隶当畜生使的”
“想娶就娶,不想要了就威逼暴打逼她往休书上摁手印,你们林家这是想逼死我三姐,既然你们林家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陆涿咬牙切齿的咬着字,一双杀气腾腾的目光死盯在林平生身上,让对方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
林平生是去年乡试秋闱考上的秀才,在这一带也算是排的上名号的人,又怎么甘愿尝被休夫的羞辱,再有抱着陆涿可能只是在吓他的思想在作祟,头皮一硬,开口就道
“你今天就算真把我砍死在这儿放着,我也不可能会在休书上签字画押”
“休夫这种事,就算打死我,我也不可能会认”
陆涿摸了摸刀口上的血液,“这和飞禽走兽的血液也没什么区别。”
林平生听出了言外之意。
把你当成条狗杀了就完事儿。
林平生被吓得心肝脾肺肾都在疼,“我,我答应和离还不好吗”
休妻跟和离的意义是天壤之别,前者会让女子这辈子都被戳着脊梁骨活着,后者则可以另嫁,小日子照样可以过的有滋有润。
虽然陆涿很想让林平生尝到被休的滋味,但他也知道休夫一事过于离谱,林平生好歹是个秀才老爷,读书人都比较死板执拗,万一要跟他闹个鱼死网破,倒得不偿失。
比起杀人坐牢,陆涿更想带三姐和孩子们逃离这个家,因此也没再为难他。
但,今日不解气,自有撒气日,陆涿没打算就这么便宜了林平生这孙子。
林平生连滚带爬的进了书房拿了笔墨纸砚出来,重休了一封和离书,再由他和陆梨二人亲自签字画押,这桩姻缘就算是没了。
和离完之后,陆涿背着陆春珂,周氏带着三娃回了杨村。
杨村坐落在群山脚下,徒步要一个时辰的路程,陆涿不想让三姐狼狈的模样被人瞧了去,便雇了一辆骡车回去。
这一路上,周氏面沉如水,语重心长的对三个孩子道了几回“以后你们三个都姓陆了,记住了吗”
陆春珂和小妹陆春秀都乖巧的点头,二丫头陆春草一脸不情愿、不应声。
骡马赶路速度快,不消半个时辰,一行人就回到了杨村。
杨村,陆家。
春耕时分挨家挨户都拖家带口的在田埂上挥锄洒汗,再加上周氏一行人是被骡车带到了家门口的,因此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家里边儿生了什么大事儿。
周氏不急不缓的把几个孩子送入了四合院里时,陆家老爷子陆业兴正坐在院子里的大樟树底下蹦次蹦次的抽着自家种植晾干的大烟,刺激的味道弥漫在整个院子里,一双眉头被锁的老紧,一听到门边有动静,立马扭头看了过来。
“这是怎的就回来了”
他看了看大外孙女头上的伤,又看了看被小儿子搀扶进来的三女儿,心里有一股子强烈的不安横冲乱撞而来。
周氏把陆春秀的手一放,用相当憋屈烦闷的语气回答“林平生那狗崽在外面养了个寡妇做外室,阿梨跟他和离了。”
老爷子一听,看向三个外孙女的眼神立刻就变了。
家里人丁不少,如今要是再多出四张口来吃饭
陆业兴的面色顿时沉的要滴出水来。
陆业兴孕有三子一女,如今老大老二已经成家立业;老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