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夜晚很冷,走到半路,还下起了淋淋漓漓的小雨。
温墨浑身湿透,脚腕上的皮肤早已经磨破,刺痛时不时袭来,然而他恍若未觉一般继续往前走,像一个求道的苦行僧那般。
接近凌晨的时候,他终于看见了那座别墅。
他站在原地缓了缓,继续往大门走去。
还没进门,一脸焦急的宋妈早已撑着伞匆匆跑了出来,一把将温墨扯到伞下,她带着些责怪的哭腔,“你可算是回来了,急死我了。”
她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明白,霍先生与这个omega之间定然出现了问题。
晚上十点的时候,霍先生独自回来了,宋妈提心吊胆地迎着这位主子进门,对方虽然并没有任何神情,但宋妈怎会感受不到那可怕的低气压,她什么都不敢问,只送着人上了楼,便迫不及待给温墨打电话,可一晚上打了二十几通电话,都不见人接。
作为霍氏的仆人,宋妈也有一套要恪守的规矩,她自然没法亲自跑出去找人,只能偷偷给丈夫打电话,逼着他想办法找人。
此刻看着浑身湿透的温墨,她又急又怜,连忙去烘干房取了一件干爽的浴袍来,让温墨换下了。
温墨安静地坐在沙发上,身体陷进了柔软的垫子中,他裹着一条毯子,像个乖巧的宠物,不多久,宋妈端来了一碗姜汤,温墨也乖乖地吹着气喝了,他苍白的面上终于回了些血色,“宋妈,你去休息吧。”
墙上的古钟显示已经是凌晨一点,对于宋妈这样早眠的人,熬到这个时间点自然是件让身体难以负担的事情,然而宋妈没有动,她放下了碗,坐在温墨身边,今夜,她完全没有一丝佣人的自觉,她面上的神情很哀怜,“好孩子,你先去客房睡,明早好好跟霍先生道个歉,霍先生那么疼你,再是如何,不会跟你计较的,听话,啊?”
宋妈怎么可能会认为这个乖巧的omega会惹先生生气,可在这里,除了主动放低姿态,宋妈想不出任何法子。
温墨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半晌,他笑了笑,眉目很是柔软,“嗯,知道了。”
他又说,“宋妈,谢谢你。”
宋妈叹了口气,起身往后走,没几步又回过头来,想说什么,看了看温墨那平静的侧脸,她终于还是回了房间。
温墨收了脚,缓缓往旁边一靠,直接躺在了沙发上,暖黄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长长的睫羽在苍白的脸上落下一些阴影,随着他的眼眸的扇动而起起伏伏,他看着挂钟左右摆动的轮锤,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黑夜再一次过去了。
佣人房内。外头漏进来一点微微的光亮,洒在宋妈那张困倦的脸上,宋妈猛地一睁眼,意识到自己睡过头了,慌忙披着一件外套出了房门。
其实并不算太迟的起床时间,毕竟这时候天色尚未全亮,只东方露出了些鱼肚白,但对一个兢兢业业的佣人来说,在天色尚黑的时候起来忙活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宋妈心下焦急,生怕来不及准备早饭,一路上七手八脚地穿着衣服往厨房去,在接近门口的时候,宋妈听见了一阵细碎的响声,她便留了神,蹑手蹑脚走过去,半明的厨房中,她看见穿着一身浴袍的温墨站在热气腾腾的台前,认真地搅动着砂锅里的东西,香味已经逸了出来。
晨曦落在他的脸上,显得平和又安宁。
宋妈露出一丝欣慰又苦涩的笑,只轻手轻脚地退了回去。
她想,这个omega这样的乖巧懂事,又生得这样的好,霍先生怎还舍得生他的气?
宋妈长长叹息。
温墨盖上了盖子,关小了火,而后去地下室的浴室洗了个澡,换下了那件带着些烟火气的浴袍。
他去洗衣房取了一套alpha的军装,平静地上了楼。
他知道,这个点那个男人差不多醒了,他的生物钟一向准时。
轻轻地推开了门,果然,男人已经坐在床头抽烟了。
温墨的脚步微微顿了顿,又如常进了去,将手上那套刚刚熨好的军装放在了床头,他半跪在床边,仰头看他,温声道:“我煮了鲍鱼粥,您要不要尝尝?”
霍衍嘴角泛起冷笑,他拿开唇边的烟头,轻飘飘吐了口烟,捏起温墨的下巴,戏谑地看他。
温墨抬眸,又说:“昨晚,我没有让别人碰我。”
霍衍低低一笑,声音带了轻浮的笑意,“是么?”
温墨认真地点点头,眉目温顺。
霍衍掐灭了烟,讥意愈甚,“那我可得好好检查一下。”
他拎小鸡一般扯起他的手臂,一把掼在床上。
这当然不算一场恩爱,甚至可以说是凌虐了。
温墨满头都是冷汗,只苍白着一张脸讨好地笑,此刻,他是最温顺的绵羊,是不堪烈日的晨露,他看上去是那样柔软无害,又那么的弱小无助,他毫无任何抵抗,像是不敢,也像不会,只发着抖顺从地面对男人施加在他身上的残酷。
温墨当然是个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