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去就好了。”
没有让玖辛奈陪同,日向无夜自己一个人走向后院纲手的住处。
“你们也不用跟着。”
他挥手让引路的侍女离开,然后推开了纲手的房间门。
但除了看到满地的酒瓶,却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人影。
无夜皱了皱眉,穿过后廊,来到宽敞浴室里,结果看到的还是满地瓶罐。
“白眼。”
他干脆开眼看了圈,这才发现纲手就在浴室后方的樱花园里。
那是这座留给纲手的千手大宅里最美的风景,足足占据了一半空间的樱花园。
樱花季很短,但现在却恰好是樱花刚刚盛开之后,风一过就会樱花飞舞的季节。
无夜关闭白眼,踩着满地樱花走进去,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很快就看到了纲手的身影。
她独自一人坐在树根上,靠着一处干净的树干。
一手拿着酒瓶,一手斜斜的支着脑袋。
不时的抬起皓腕喝一口酒,她就那么看着前方。
目光没有焦距,却也神奇的。
没有醉意。
“你在做什么?”
日向无夜径直走过去,在她面前半蹲下来,让自己和她视线平齐。
他以为会看到的是一个醉醺醺的纲手,一个昏睡的纲手,一个狼狈的纲手,却没想到是一个如此奇怪的纲手。
她没有穿上忍马甲,只是简单的披着件墨绿色的外袍,应该就是她常常穿着的那件背后绣着“赌”字的衣服。
外袍里面没有如往常一样穿,而是一件紧紧包裹的浴衣,似乎刚刚从浴池里出来。
因为外袍遮挡,她的身体曲线并不明显。
当然,日向无夜的心思也完全不在这里。
“我?”
纲手听到他的声音,抬起一双无喜无悲的眼眸,没有往常看到他时下意识浮现的喜悦。
“这不是很明显吗?”
她指了指满地酒瓶,红唇勾起,自嘲的笑笑:“心情不好,所以借酒消愁。”
面对这样的纲手,日向无夜忽然把握不住她的心思。
“那我陪你喝。”
他干脆在她坐着的树根上一起坐下来,手一动,就将纲手手里的酒瓶拿了过来,作势要倒进嘴里。
但纲手却忽然按住了他的手,看向他侧脸的目光稍稍有了变化:“你…不是最讨厌酒味的吗?”
无夜另一只手将她的手抓住,酒瓶举起,毫不在意那是纲手喝过的,往嘴里灌了一口。
一股辛辣的口感瞬间冲击咽喉…
“这味道,还是那么讨厌。”
他撇了撇嘴。
纲手默默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直到无夜把手上那瓶酒慢慢喝完了,才阻止他再拿酒瓶的手,轻叹一声:“别喝了,酒精只能麻痹神经,却没办法消减痛苦…你陪我说说话吧。”
“嗯。”
日向无夜放下了酒瓶,转了转身体,和她一起并肩靠在了树干上。
“我知道你是因为外面大家对你的诋毁而伤心,但那其实不算什么,给我一些时间,这些议论声一定会被平息下去的。”
他伸手将落在纲手头顶的樱花瓣拿开,轻声说道:“人们的毁誉,不值得我们在意,否则我们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别人的眼光,那样会被束缚。”
纲手感受着他温柔的举动和嗓音,眼底一抹柔软闪过。
她侧着脑袋,就那么看着他的侧脸,轻声道:“无夜,没人不想得到尊重,这是人性。”
“我知道。”
日向无夜没有看她,只是透过樱花树淡粉的间隙,看着朵朵白云飞去。
“自由和尊重是人性里最重要的追求。”他轻轻道。
纲手抱着自己的双膝,苦涩一笑:“无夜,很多人羡慕我的身世,但他们却不知道我失去了什么。”
她抿了抿嘴,把脑袋搁在自己膝盖上:“除了赌博和喝酒,其他时候没有任何自由,做什么都要考虑到自己的身份,而到现在…我一直维持的尊重,村民们对我对千手的尊重,也被毁掉了…”
“没那么严重,”日向无夜摇了摇头,“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把舆论引导向诋毁你的方向,目的是逼你离开木叶。”
“我知道…”
纲手嘴角浮现一抹讽刺的笑意:“现在的我,已经成为他们掌控村子的阻碍。”
无夜犹豫了下,还是道:“还有玖辛奈…”
“不,这不关玖辛奈的事。”
纲手忽然伸手截断他的话,道:“无夜,说到底他们只是不相信我们,不相信玖辛奈,不相信你,他们更习惯于把不安定因素抹除掉。”
她抬起头来,看向日向无夜认真道:“你如果将来走上那个位置,一定要学会信任同伴,只有大家的力量集合到一起才能对抗风险,才能让村子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