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多雨的小城中,青石板铺成的路弯弯绕绕,连接了各个巷子与长街。
寒熠撑着一把伞,淡然的穿梭在巷子中,东绕西绕,过了好几条街,才最终来到了一个小房子前。
这小房子看起来年岁已久,墙皮都掉完了,露出了里面的红砖。房顶上大概是破了几个洞,还用稻草掩盖着。窗户也都破了,风一吹就吱啊吱呀晃动个没完。屋子里面光线很暗,像是没人住似的。
但是寒熠知道里面有人。
寒熠站在门前,伸手敲了敲门,礼貌地问:“请问,张老伯在家吗??”
里头没人应声,但寒熠仍旧没有离去,而是继续敲门道:“张老伯,如果您在家的话,我想找您聊一些事情,请问您在家吗?”
终于,在他这样坚持不懈的敲门之下,门被打开了。
一个看起来已有六七十岁,皮肤黝黑,身材矮小,驼背佝偻的老爷爷站在门后,脸上的表情算不上是慈祥,反倒是有些凶狠,瞪着寒熠,不耐烦的问:“找我干什么?”
这张老伯的声音十分粗哑,像是被沙子磨过似的。
寒熠微低头,十分礼貌地看着张老伯,道:“我听这边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中心的主任说,您是咱们这儿最会玩皮影戏的人了。”
张老伯听后不明所以的哦了一声,然后上下打量了寒熠一番,挑起眉头,问:“那又怎么样?”
寒熠说明自己的来意,道:“我想拍摄一个关于皮影戏的纪录片,不知道您能否配合我......”
张老伯还没有听他把话说完,就直接把门猛然一关,嚷道:“我没空!你去找别人吧!”
寒熠便这样吃了闭门羹。
恰好旁边有个年轻人路过,见到了这一幕,见寒熠站在门前没走,于是走过去笑着搭讪着说:“你要找张老伯呀?别见怪别见怪,他就是这样脾气,以前有不少人来找他,都是被他这样赶跑的,今天对你还算是客气了,你还没见着他的大笤帚呢。”
寒熠侧头看过去,那青年五官端正,身材中等,鼻梁上架了一个金丝眼镜框,看起来像是个读书人。
青年伸出手,自我介绍道:“我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个主任的儿子,我叫小军。”
没想到竟然这么巧。
寒熠些惊讶地看向小军,随后和他握手,自我介绍道:“叫我小寒就好。”
小军笑着说:“我听说过你了,专门跑去找我妈了解皮影戏的事情,你还是第一个呢。非物质文化遗产这玩意儿,说起来挺高大上的,但真正上心的没几个。”
这话在理,寒熠也很赞同,他点了点头,说:“所以我才专门来到这里,想做一期关于这个地方的非物质文化遗产的节目,可是张老伯他......”
那小军拍了拍寒熠的肩膀,说:“这是有原因的。早些年张老伯也很想把皮影戏传承下去,但是后来他收了几个徒弟,都因为耐不住寂寞,或者觉得不能出人头地而连夜卷铺盖走人了。到后来呢,又有几个人也说要来找他录节目,让他重新燃起了把皮影戏传承下去的希望,可是说着说着......”
小军啧啧的摇了摇头,道:“我也是听我妈说的,可是后来那些人好像是想要强行的加入商业元素进去,比如用皮影表演哥斯拉大战金刚狼什么的,张老伯不同意,就和对方闹掰了,又因为签了合同,赔了不少钱呢。”
想来就是因为赔了钱,所以如今才过得这样落魄,又因为之前被前来拍摄纪录片的人骗过几次,才让张老伯如此的不相信寒熠。
寒熠道:“既然如此,那就只能从长计议了。”
“你要是不介意,咱们俩喝杯酒去吧,边喝边聊,我也能再跟你多讲一点关于张老伯的事情。”小军十分热情的说。
这可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寒熠正想找个人多了解了解张老伯的情况,于是点着头,道:“我请客。”
两人来到附近的一处小酒馆,随意点了些下酒菜,上了几瓶酒。
小军是个爽快的人,本身就带着小城市里特有的单纯和质朴,几杯酒下肚,话匣子打开了,便开始和含义娓娓道来,说:“张老伯年轻的时候,那也是我们这儿有名的美男子呢。人长得高,五官帅气,而且还有手艺。当年他是做木匠的,能挣不少钱,谁家的姑娘都愿意嫁给他。后来呀,他喜欢上了一个做皮影戏家的女儿,为了那姑娘,干脆放弃了自己的木匠生意,入赘到他们家去学了皮影戏。后来不知怎么的,那姑娘家的人相继得病去世,留下了张老伯一个人,愣是支棱着将皮影戏给发展起来了。头十几年间,咱们这儿最流行的就是皮影戏,中央那边也派人来做了专访节目呢。”
这些事情,寒熠倒是有所耳闻,特别是中央当年派人过来的做的专访节目,寒熠专门去看了看,拍摄出来的内容堪称经典。
“那后来呢?”寒熠问。
年轻人颇为惋惜地说:“后来呀?还能怎么着?娱乐行业迅速崛起,电影啊,电视剧啊那种形式的作品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