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魏长天此刻心中仍有许许多多尚未完全解答的疑惑。
比如说为什么仙人不能直接动手杀人非要借他人之手
比如说仙人为何明明能够调度将天道气运,却又不干脆加在自己身上
比如说既然要保住仙位,那为什么不将挑月剑早拿出来这样天下武人岂不是就都成不了仙了
又比如说之前那些穿越者的结局是什么
以上这些魏长天其实大都能隐隐猜出一些原因,但又不是特别明了。
不过眼下这都不重要了。
对他而言,如今该在乎的或许只有一件事。
“人,能弑仙么”
盯着白衣青年的双眼,魏长天的语气格外平静。
而前者似乎也不惊讶他会问这样一个问题,淡淡的回答:
“不能。”
“我知道你有许多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手段,但不能便是不能。”
“仙人只可被替代,绝不会被杀死。”
“最起码在这方小世界,谁也做不到。”
“行,那我等会儿试试。”
就像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自负之徒,魏长天笑了笑。
“你呢你不是也有最后一问么”
“嗯。”
白衣青年点点头,目光有些复杂。
“魏长天,这两千年间我见过、杀过太多有望登仙之人。”
“他们要么大善,要么大恶。”
“唯有你,时善时恶,与其他人都不同。”
“照理说,你这般人是不可能走到如今如今这一步的。”
“因此我想问你为什么”
为什么
魏长天看向白衣青年,似乎明白了后者在问什么,似乎又不太明白。
想了一阵后,他只是给出了一个好似毫不相关的答案。
“我觉得该死的人便杀。”
“我觉得不该死的人便不杀。”
“这不是善恶,只是该与不该。”
“就这样。”
“”
“好,我知道了。”
白衣青年愣了一下,旋即笑了:“你不是要弑仙么动手吧。”
“嗯。”
轻轻点了点头,魏长天缓缓举起龙泉剑,那枚尚未耗完的金舍利也握在了右掌。
无数断剑飘荡而起,银色剑龙穿过白衣青年的身体,空气被撕裂,滚滚声浪回荡在方寸山上空。
表情没有任何变化,魏长天不停挥斩出一剑又一剑,一只只神兽虚影在他身后浮现又消失。
金舍利中蕴含的一品内力虽未能令他突破,但却赋予了他短暂的一品实力。
从未有过的磅礴之力充斥在每一条经脉,激荡在丹田。
魏长天相信,现在这天底下绝对无人可以在他手下活过一招。
这一刻,他已取代秦正秋,成为了真正的“天下第一人”。
只可惜人终究是人,而仙终究是仙
“轰”
沉闷的雷声从仙阁当中落下,落日的霞光仿佛猛地笼罩了整片天地,难以言明的恐怖威压令整座方寸山都在颤抖。
周围数百里都能看见这好似要毁天灭地的异象,无数人愣愣的抬着头,心中皆涌起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这是真正的天雷。
“魏长天,你知道为何是在方寸山么”
白衣依旧一尘不染,青年向上指了指,嘴角仍挂着那丝浅笑。
“因这里离天最近。”
“一甲子可落一次的天雷,若你这次能扛过去,那在下一甲子结束之前,你应当便能替代我了。”
“只是你挡不住的。”
“可惜了,你真的很有趣”
轻轻叹了口气,白衣青年的表情很真诚。
而魏长天也在此时垂下剑尖,巨大的银色剑龙亦随之轰然消散。
虽然天雷还未落下,但他却能感觉到自己不论做什么都已是徒劳无功了。
甚至身上的保命道具也救不了他。
这种感觉跟之前那几次“生死危机”时都不一样,哪怕是云安寺幻阵那个“真佛”也没有带给他这般无能为力的感受。
如果非要形容一下的话可能便是面对“神”的无奈吧。
所以,就这样了么
缓缓闭上眼睛,魏长天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
徐青婉、杨柳诗、魏贤志和秦彩珍、魏巧玲和那条大黑狗
一个个人、一幅幅场景浮现在眼前,又如泡影般破裂,只在心底留下了点点五彩斑斓的水沫。
如果按照前世热血网文的套路,回忆过后,他便应当施展出什么惊天招式,在最后一刻反败为胜。
但事实却是,魏长天早已将包括“神击”在内的所有手段都试过了。
现在想想,如果听了楚先平的警告,不来方寸山,自己或许还能再多活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