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四,下午申时,自新奉而来的大乾二十万降兵终于抵达了永定城下。
毫无疑问,这样一支军队并不会有多强的战斗力。
但不论如何这都是军队,并且人数要远远超过永定城中城备军和禁军的总和。
更别说后者当中大部分人并不听从吕元进的指挥,只想在这场大乱中明哲保身。
因此,即便只有二十万人,但想要围困住整个永定城却也足够了
“见过魏公子”
“见过公子”
永定城外,二十万大军主帐。
魏长天带着段方平四人坐于帐中,对面则单膝跪着几个新奉的将领。
很明显,兵虽然是降兵,但将领肯定的是自己人。
所以除了公孙家的几个谋士之外,大部分将领其实都是许岁穗“无偿支援”的。
这些人大都在新奉之战时见过魏长天,魏长天也对他们多少有点印象,因此眼下双方并不陌生,相互客套了几句后就直接切入了正题。
“嗯,都起来吧。”
“此次来永定要做什么,想必你们已经知道了。”
“记住,打从现在开始,城中若有军队想要出城,不必阻拦,任由他们离开就是。”
“但所有的百姓,不管男女老少、有何缘故,一个也不许放走。”
“我就住在城南的竹坞客栈,如若有什么紧急之事便差人去与我说,我自会出手解决。”
“若是没什么事,那就好好盯紧四座城门,等待我的命令。”
“都听明白了么”
“是我等明白”
整齐的应和声立刻响起,看得出这些新奉将领对魏长天都十分恭敬。
不过片刻之后,却也有人试探着问道:
“公子,属下有一事不知当不当问。”
“问。”
魏长天言简意赅的吐出一个字。
“是”
看了看身边几个同僚,说话之人稍作犹豫,旋即轻声问道:
“公子,明日如若公孙言死了,我们当真要屠城么”
“”
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此话一落,主帐之内便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静,但每个人的表情却又不尽相同。
毫无疑问,即便是在战时,屠城、抑或说屠杀百姓也是一件十分伤天和的事情哪怕杀的是敌国百姓。
更何况现在大回已然战败了。
因此,站在这几个将领的角度,他们此刻的心情可以说无比纠结。
但段方平四人就没有这种“心理负担”,此时皆是呼吸急促的盯着魏长天,心中明显有着不同的倾向。
而魏长天也确实很快就给出了他们所期待的那个答桉。
“怎么你们莫不是以为我只是在虚张声势”
“属、属下不敢”
方才说话的将领“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赶忙慌张的辩解道:“属下只是觉得此番所率士卒皆是大乾降兵,军心未免难控。”
“如若公子真的要屠城,属下们也好早、早做安排”
“哦,原来是这样。”
冷冷的瞥了那将领一眼,魏长天慢慢站起身子。
“那你们便提前安排吧。”
“”
那你们就提前安排吧。
虽然没有正面回答那个问题,不过这句话其实便已是答桉。
一众将领的脸色瞬间都发生了变化,但却没人敢再提出半句异议,只是连连应和道:
“是请公子放心我等明白了”
“嗯,明白了就好。”
另一边,魏长天轻哼一声不再去看他们,而是扭头对段方平四人说道:
“四位前辈,这边的事办完了,咱们走吧。”
“啊好”
回过神来的段方平几人赶忙也站起身子,再看向魏长天的眼神已然变得有些狂热。
如果说过去三天魏长天的表现让他们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的话,那此时此刻的场面则令四人终于切身感受到了什么叫“顶尖恶人的格局”。
这可是一国京城,数百万人的命啊
魏公子说杀就杀竟丝毫不见犹豫
虽然段方平四人此前皆杀过不少人,并且不管杀的是谁也都未曾有过犹豫或者纠结。
但平心而论,若换做是自己来面对这样一种局面段方平四人没有一个敢说自己能做到如魏长天一样“狠心”。
果然没来错没来错啊
如果现在不是在军营之中,段方平四人恨不能立马给魏长天跪下以表心中的激动和崇拜。
只是他们不知道,魏长天其实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样心狠手辣。
不管是“妇人之仁”也好,还是“尚未泯灭人性”也罢,总之他确实做不出如宁永年那般的屠城之举。
而之所以没有跟那些将领说实话,也只是因为他要把戏做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