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风红着眼睛笑了。

他的眼直直看着暮江吟，脖子向前伸了两次，又再次缩回。

暮江吟化神成功，心情极好，见重风想亲自己，想也不想就直接在重风脸上重重地亲了下：“小风，我已经到了化神期，终于不用那么怕疯批了！我可以离开北冥了。”

重风嗯了声，但随即，脸上流露出了暮江吟看不懂的神色。

似是难过，又似是忐忑，更多的好像是不安。

暮江吟问：“小风，你不高兴么？”

重风说：“没有！你化神成功，从今往后能够三界任意遨游，我……我高兴还来不及。从今往后，谁也难以找到你了……我很高兴。”

他说着说着，眼中竟直直流下泪来。

暮江吟替他擦去泪，奇道：“你怎么哭了？”

重风说：“我也不想啊，小孩子就是容易哭，我只不过……只不过有点点难过，这个小孩子的身体，就流泪了。”

他一边说，一边扭过头，胡乱擦了擦脸，过了好久才转过头，看着暮江吟，认真道：“阿吟，恭喜你。”

暮江吟笑：“其实你不用那么担心的，我打算明天就离开北冥了，你如果喜欢，我可以带着你一起出去玩儿。”

“真的？”

“当然了！”

重风那种古怪的神色，却并未因为暮江吟这种承诺而改变，反而变得更加心事重重起来。

暮江吟今日化神成功，晚上也不用修炼，专心陪重风，哄他睡觉。

他给重风讲了四五个故事，又唱歌哄他，但重风却不睡。

重风似乎心事重重，他抱着被子沉默了半晌突然问：“阿吟，如果有人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骗过你……你会原谅他吗？”

暮江吟笑嘻嘻的掀开重风的被子，躺在他身旁：“我看你就是人小事多，怎么想到明天要去外面的世界，担心到睡不着吗？”

重风转过身去，背对着暮江吟，闷声问：“你会原谅他吗？”

暮江吟想了想，说：“那要看是什么事儿了。”

“如果有人，用假身份骗了你的感情呢？”

暮江吟心情好，笑道：“无所谓啦，我这人很大度的，只要他没害我，我会原谅的。”

重风默默地缩了缩自己的身体，过了一会儿又问：“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那个骗了你感情的人……是你说的那个……那个人呢？”

暮江吟几乎是叫出声：“云离玖？！”

重风转过身，很紧张地看着暮江吟。

暮江吟眉头微蹙：“云离玖虽然没有心，还很疯，但不会欺骗人感情的。这点我了解。”

“万一呢？”重风坚持不懈。

暮江吟说：“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还欺骗我感情，那他死定了！”

想了想，觉得自己就算是化神，也不可能弄死云离玖，这命定的主角多半还是活着。

于是改口道：“算了，我也没云离玖那种满世界追杀别人的爱好。但如果他敢欺骗我，我决不原谅！这种渣男，原谅他难道留着过年吗？”

重风的脸色一下变得惨白。

暮江吟吓了一跳，伸手摸他的额头，摸到额头冰凉，又去摸他的手，摸到重风手心都是汗。

暮江吟很紧张：“小风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重风说：“没有，我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我就是……想到明天要出去，有点担心而已。”

暮江吟这才放下心来，跟重风说了很多外面世界的样子。

他虽然是两辈子了，可真正去过的地方很少，前世不是在魔界，就是被云离玖关着……

暮江吟便将蓝星的世界也拿出来讲，给小朋友壮胆。

却听到重风冷不丁的问：“那……那万一，我是说万一，如果那个人什么都愿意做，只想请你原谅他……”

“不可能！”暮江吟斩钉截铁，“除非……”

“除非什么？”重风的手死死抓着被褥，呼吸都屏住。

暮江吟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此刻为了哄小朋友入睡，便认真思索，缓缓道：“除非他弥补了曾经的过错，帮我实现了我所有的心愿，还愿意把心挖出来给我，愿意永远供我驱使，我说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还要对我好，还要喜欢我，非常非常喜欢那种……”

重风眼睛都不眨：“还有吗？”

“嗯，还要能够保护我，不让我受任何人欺负。”

“还有吗？”

“嗯……还有只能这么对我。”

“还有吗？”

“哦，对了对了，最关键的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暮江吟神色郑重地说，“他还要长的和以前一样好看，甚至要更好看。特别是身材……肚子上一点赘肉都不能有。”

重风：……

重风偷偷地在被子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觉得如今这个躯体……似乎因为这些天自己嘴馋，把肚子吃圆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