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静月跟在后面,见韩潇只怔怔在看着皇太后却忘了行礼,悄悄捏了他一下,上前向皇太后一福,“孙媳给皇祖母请安。”
皇太后打量了韩潇几眼,目光落在韩潇完好的双腿上,露出欣喜之色来“好,治好了就好,皇上的江山总算后继有人了。”
韩潇已回神过来,朝皇太后行了一礼,“孙儿见过皇祖母。”“一眨眼,你都长这么大了。”皇太后想起遥远的往事,感叹道“哀家记得,当年见你时,你长得还没有桌子高,站在一群兄长的后面,哀家坐在上面瞧都瞧不见你。仿佛一眨眼的时间,你就长这么大了
,长得比你父皇还高。”
韩潇回想孩提时候的事,生出不少感触来,“孙儿从就敬仰皇祖母。”“可惜哀家见你们兄弟逐渐地长大了,隐隐又开始了新一轮争嫡的苗头,哀家无力去阻止历史的重演,只能装聋作瞎不去看,也不去听。为了尽量不影响你们兄弟的感情,哀家退避慈宁宫,干脆谁都不见。
哀家以为,如此能够改变一些,可是没想到,今日安王这孽畜敢做出如此”
皇太后越越气,又咳嗽不停。
屠嬷嬷连忙上前给皇太后顺气,劝道“娘娘,敬御医不止过一次,您的病不能受气,也不能受惊,您就少受些气吧。”皇太后苦笑着,目光落在安王身上“儿孙都是债,看来哀家一日不闭上眼睛,就一日不得安宁了。哀家只怨自己活得太久,若是早早地随先帝去了,就看不到这么多,也不用伤这心了。晏儿,你太让哀家
失望了,你让哀家骂你什么好”
安王看到皇太后如此难过,早已泪流满面,“母后,儿臣知错了,请母后宽恕”
皇太后摇了摇头,长叹一声,沉痛地对皇帝道“皇上,你要怎么处置安王,你看着办吧。”
按皇帝之前的想法,是恨不得杀了安王的,反正他又不是没杀过兄弟。安王在这一年里给他的耻辱太多,实在不能轻饶了他。但这会儿,看到皇太后伤痛的样子,如果杀了安王,皇太后悲痛之下,不定就这样去了。再思及皇太后已病得奄奄一息了,听到他出事还急急着赶来,这让他想到他初登上皇位的时候,皇太后就是这样护
着他的。面对一个如此爱他疼他护他的皇太后,皇帝敬之爱之亦孝之,如何敢让风烛残年的皇太后历经丧子之苦这一刹那,皇帝仿佛回到他年轻的时候,皇太后处处替他拿主意的时候。“母后,您怎么处置老十
七”“你问哀家,哀家也不知道问谁去”哀家哀莫过于心死,痛心道“是问你那父皇死得早,来不及教他养他吗还是问哀家自己为什么不教好他哀家最后悔的,莫过于让晏儿早早地离了京,就了藩。那时,他虽十四虚岁,却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他一个孩子去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没人教他,也没有人管着他,以至于现在长歪成这个样子。皇帝,以前晏儿是多好的孩子,多听你和哀家的话,怎
么现在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老啊,把以前那个懂事又孝顺的晏儿还给哀家吧”
皇太后的声声泣哭,让皇帝也湿润了眼睛。
皇帝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当年那个仰慕地看着他的弟弟,那个懂事得让他心疼的弟弟。
安王怎么会那么早就去就藩了不就是怕让他猜忌,怕影响到他的帝位,这才在年幼之时就早早地离京了吗
那么的一个孩子,身边没有了母亲与兄长照看着,怎么能不长歪吗“哀家记得晏儿离京的那,只长到皇帝的肩膀,瘦瘦的一个人。那么的一个人,就要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再没有人疼他爱他教他。那的事哀家还记得清清楚楚,当时,晏儿很害怕,抱着皇帝
哭得直打呃,皇帝还,再也不让他就藩了,留着他在京城养的。可是,晏儿当时是怎么的”皇太后泪眼朦朦地看着安王,问“晏儿,你还记得当时是怎么跟你的皇兄发誓的”
回想前尘往事,安王已悔不当初,红着眼睛看着皇帝,“我当时,皇兄,弟弟给你守着南边的大门,做你的臂膀。”
皇帝望着安王通红的眼睛,触及当年的往事。那会儿,安王明明只长到他的肩膀,胳膊也瘦瘦细细的,却挽起袖子,做他的臂膀,替他守护江山。
那一年的皇弟,是何等的让他心疼,让他愧疚
那一年的皇弟,只是个孩子。
那么的孩子,离开了家,离开了亲人,得多孤独无助安王变成今这个样子,他有责任哪
“是哀家没有教好他”
“不”皇帝大声“是朕是朕没有教好他一切都是朕的错”
他教会了安王走路,教会了安王识字,却没有教会他怎么做人做事。为鳞位,自私地让一个孩子去了遥远的南方。
这一切,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安王爬到皇帝面前,抱着皇帝的腿大哭道“皇兄,晏儿知道错了晏儿不该听信谗言做出这蠢事,是晏儿对不起你,晏儿万死难以赎罪”
罢,安王放开皇帝,爬起来朝窦士疏冲去,欲去抢窦士疏的长刀自尽。
“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