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80章(1 / 5)

姑母撩人 再枯荣 9223 字 3个月前

五月鸣蜩,荆州的公案了结,惠德有谕,将一干人犯押送回京,着奚甯回调原职,并收押潘凤等人,待奚甯回京,内阁定案,三法司汇审定罪。

旨意却对潘懋只字未提,朝野众人只得耐着性子等待奚甯返京。七月流火,奚甯得返,在家修整行装一日,次日便被传召入宫,奚甯特问了小太监,不出所料,潘懋亦受传召。

惠德给两人皆赐了坐,奚甯不敢轻懈,拜礼谢辞,“臣不敢妄坐。”

殿内震冰,惠德笑里带些凉意,望了望潘懋,又看向奚甯,笑意添了丝和蔼,“你坐,听说你在荆州病了一场,还是上回在都察院受刑落下的病根,君臣多年,朕心里也疼啊。可有臣下参奏,又确有其事,朕也不得不罚,否则国法何在?”

说话间,冷眼扫一扫潘懋,潘懋心知他言外之意,不敢妄动。奚甯目不斜视,忙拱手,“臣多谢皇上天恩,臣自知有罪,甘愿伏法。”

惠德点头慢笑,“听说你的那个女人有了身孕,还跟着你东奔西走?世间情谊,无非君臣、父子、夫妻、师生,我看这个女人倒是有情有义。要论君臣,你们都是朕的肱骨之臣,又论父子,老话说‘父债子偿’,可反过来,何尝不是一样?潘凤的过失,潘阁老从前可知道?”

潘懋立时蹒跚站起来,又伏跪倒,“老臣教子无方,罪该万死。”

“一死就行了,何必万死?”惠德嘴角噙着冷笑,睨着他低伏的头颅,“再论师生,这做学生的,当然该尊师重道,可因师而忘君,那就是有违天理。你的那些学生,有忠君的,也有不忠君的,朕,且不计较,你既是老师,就该好好教教他们,‘天地君亲师’,何以君在天地之后,这个道理,他们不明白,你潘阁老还不明白吗?”

“臣,谨令圣命。”

惠德见其颤颤巍巍的身骨,施了威,自然就该赏恩,免得他底下那班学生有怨。便指指奚甯,“奚甯,你年轻些,快将潘阁老扶起来,到底是这么多年的元老了。虽说‘子不教父之过’,可儿女账,到底该儿女自己去还,咱们,管好咱们自己就成。”

待奚甯扶着潘懋坐下,惠德敛了笑意,目光冷滞,“潘阁老年纪大了,为朝廷、为朕效力这么多年,实在辛苦,也该回家颐养天年了。金巧,传旨下去,以后内阁的担子,就教给奚甯,把那个都察院的柳寻芳提进内阁,补了缺。”

“是,奴婢这就拟旨。”

富贵锦阵终有散,黄粱高枕亦需醒,至此,潘凤收押受审,潘懋辞去内阁首揆一职,卸甲归家,朝野皆震。

有一轮落,必有一轮升,奚甯升任首揆之事不过下晌便传开,单煜晗听见旨意时,正在病榻前侍奉老侯爷用药,十分尽心,亲自喂服。

屋里满是沉沉的夕阳,老侯爷枯瘪的脸仰在床头,连番嗟叹,“我早知奚甯是个揆首之才,果然如今内阁是他当了家。可惜,我早早为你谋划的婚事,被你那不成器的母亲一搅和,断了条平坦好路。若是她当初好好待媳妇,何至于今日与奚家断了关系,可惜、可惜啊……”

单煜晗泠然冷笑两声,搁下药碗,“没什么好可惜的,奚子贤这种人,别说姻亲,就是他的亲兄弟,他也未必肯帮。何况如今儿子已升到礼部,不靠他,将来一样能入列阁台。”

“你与潘凤的往来,可有什么不当之处?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落下把柄的好。”老侯爷欹在高枕上睐目,发皱的眼睛泄出担忧。

“父亲放心,往日出入他的家门,也是正常公务往来,送的那些礼,也都是匿名送去,就是都察院知道,没有证据,也追究不到儿子头上。”

老侯爷适才稍稍放心,又睡回床上,眍?的两个眼窝像两个黑漆漆的陷阱,而他也如一具活尸,泛着冷肉的腥膻。

单煜晗告退到外间,见魏夫人正在榻上吃茶,面上融融喜色,像是有什么喜事。

前去一问,魏夫人便拽着他的腕子坐下,开口说起来,倒真是一桩喜事,“我打听过了,新从南京调过来的大理寺少卿杨大人家的大女儿还未定亲,这个杨大人与内阁冯大人是连襟,他家女儿我前些日见了,虽说相貌平平,可也年轻,今年十七,八字与你倒相配。我想着,先去对她母亲说一说,听听她的意思。”

听得单煜晗脑袋嗡嗡作响,全然没往心上去,拜了拜礼,“全凭母亲做主吧。”

这就辞去了,外头流金铄石的天,热炎炎浑身透汗,黏黏腻腻,令他直皱眉头,只觉哪里都不干净。

金滚热浪,香汗透纱,纨扇亦扇不住的热。槛窗开着,炕桌上摆了瓜仁香茶,并一瓯酥油鲍螺、一个攒盒里的各色果脯。花绸穿着酡颜对襟薄绡衫,白茶的裙,带着翠云细钿,与韫倩榻上对坐着说笑。

见红藕进来,端两碗冰镇的红豆莲子汤,“太太晨起煮的,叫冰镇着,午晌给姑娘们吃。”

花绸朝窗户外头瞥一眼,问她:“娘呢?”

“睡午觉呢,荆州回来,一路都没什么,谁知那日在城外,车轮子碾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像是颠着了,有些不爽快。我叫请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