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地笑笑,俯低来吻她,她在他濡湿的唇底将要破化成一群蝴蝶,否则怎么浑身都在颤抖?真像是一群蝴蝶在振翅,将她扇进风波里,不知什么时候才扯出来。
光阴像阳光,一点点偏离和黯淡,莲心的耳朵在喧嚷里渐渐平息,在裙里别紧的腿渐渐松开,抬眼一看,见对廊上一个肥硕的身影晃荡过来。
她忙咳嗽两声,站起来迎,“老爷回来了?”
“嗯。”
卢正元摇着折扇进去,施兆庵正躬着腰在圆案上量布条,扬着一条长长的木板尺,余光一见他,心里有几分鹘突,面上却十分镇静地埋低了脸,笑嘻嘻打了个拱手,“老爷在家呢?许多时候不见老爷,愈发精神了,瞧着竟不像五十上下的年纪,顶多三十五上下。”
马屁拍得卢正元哈哈大乐,浑身的肥肉抖动起来,也不在意这么个小人物,看也不看他什么模样,径直走到榻上与韫倩说话。施兆庵暗里朝韫倩递个眼色,收拾了家伙事,告退出去。
那卢正元见韫倩玉润红姿,似一场春雨刚洗过了桃花,比往日更娇妩动人,倏然心一动,嘻嘻凑过大脸去亲她一口,“太太今日怎的这样高兴?”
韫倩的好心情一霎败完,面上不得不维持着体面,与他笑一笑,“做新衣裳嘛,自然就高兴囖。你从哪里来?”
“刚从外头回来。”卢正元霪心辄起,挪到这边榻上搂她,“心里想着你呢,舍不得在外头多呆。”
天色暗下来,莲心趁机进来掌灯,韫倩也趁势推一推他,“丫头看着呢,不要拉拉扯扯的,有事情说事情。”
卢正元一副老骨头,也不好在丫头面前失了体面,因此端正起来,“要你拿一百两银子与我,西边的铺子里要进货,掌柜来请银子,我身上一时没现银,只好来叫你开库房。”
“晓得了,你去,我晚些叫丫头送去樱九屋里给你。”
“我不去了。”卢正元呵呵笑,两眼像条狗盯着肉,直冒精光,“今晚就歇在你屋里,多久没给你效力了?今朝留下给你尽尽力。”
韫倩寻着缘由推脱一阵,谁知卢正元今番是铁了心要留宿在此,死活推不走。她只得咬碎银牙,咽着一肚子的恨陪着说话。
只等夜完完整整罩将下来,他就迫不及待把浑圆的胳膊重重地压在她肩上,搂着她往卧房里去。
韫倩捱着步子,裙边蹭着地,像与油光光的地砖相互拉扯,迟迟挪动,走过的绮窗外,却有月亮轻盈跃起,悬在枝梢,把锦簇的花瓣照落,光阴转瞬,一霎秋来。
云乍雨晴,好风下绿庭,天转了凉,晚来闲暇,又把针线搁下,残照渐收,黄昏轻到了。
奚缎云枕在榻上发呆,抬眼窗外,见奚甯走进来,在那边屋里换下补服,穿着草黄的直裰,束着玉白的衣带,那衣带当中嵌着块碧绿的翡翠,衬得人容华淡雅,骨骼风流。
地上湿漉漉的,奚甯眼看着窗户上的玉人,不留心踩到一朵烂了浆的金凤花,脚上趔趄一下,险些滑倒。逗得奚缎云嘻嘻发笑,绕到外间来迎他,“你今朝怎么这么早回来?这些时,可都是不到二更不归家的,可吃过饭没有?”
“在施家吃过了,几位大人在那里设宴议事,席散得早,我也就早回来了。”
说是议事,不过是与施寻芳卫珺等人坐在一处掐算宁夏的消息。奚甯压下了各处不利潘懋的案子,单等着宁夏的信,仿佛是一个赌徒,将所有的赌注都下在此处,心里难免有些鹘突。
奚缎云摸摸他的袖口,是清爽干燥的,她放心地笑一笑,“下晌下雨,你有没有带伞?”
看着她,奚甯一扫疲倦与灰心,环着她的腰,踅进卧房,“带了,不怕的。”
落到榻上,奚缎云瀹了胡桃茶递给他,低鬟莞尔,“入秋了,各省要收秋税,你又该忙起来。”
“年年都是如此,不值什么。只是夜里天凉起来,你要保重,我近日也忙得顾不上你,你不要想着省检东西。眼看要中秋,该置办什么就置办什么,有劳你费心,与弟妹操持着热闹一番才好。”
“我晓得,”奚缎云点点下颌,坐在他身边,“我正问你,可要请乔家老太太与太爷过来?”
奚甯倏地搁下茶,凝起眉心,“你说起这个,我倒忘了一件要紧事。那边有意将松琴指给桓儿,桓儿如今是娶不得了,我还没去说一声。这个话,你去说倒不好,少不得我抽个空儿亲自去回。”
奚缎云亦有些沉重,笑脸僵着,叹出口气,“也不知那边会怎么生气,想他们家里,不曾拿另眼待我们母女,一直都是客客气气的。我们母女,却闹出这样的事来,怎的对得住人家?”
见她愁态,奚甯十分不忍,抓着她的手宽慰,“再对不住也无法了,总不好耽误了松琴。过几日我去自有话回,想必他们也能体谅。”
“有劳你,为了绸袄,把自己亲儿子也卖了。”
奚甯吭吭笑几声,“你是哪里学来的话?什么叫把我儿子卖了?难不成,你还要备着多多的嫁妆来赔给我?”
“嫁妆我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