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1 / 5)

姑母撩人 再枯荣 8993 字 3个月前

青空绿宇,莺雀啼在杨柳枝,合春园新词,泣玉女心事,锦郎去后,燕子回时。

且说那月见,袅袅身段,妩羞地坐在奚桓半步之后,观他品貌不凡,又是难得富贵,加之来前就听假母王婆细数了奚桓的一干好处,又嘱咐:

“这位爷有的是银子,却没大听见爱出来逛。看样子,他是瞧不上云见了,云见都瞧不上,这满院儿里,他还瞧得上谁?妈不求你别的,只求你别开罪他,我这里不成,往后熟了,我将他引到别家院儿里,也少不了我的中间银子。”

因此月见生出心思来,想往这位锦绣公子身上套些银子出来,来时十二分谨慎,又殷勤又体贴,半点儿不敢含糊。

可坐了半晌见他面上淡淡的,止不住灰心,眼下听见他问话,心道自有她数不尽的好处,便腼腆端坐,执一把桃色绢丝扇半遮着面,使着小小风月手段。

奚桓轻掣她的衣袖,将她握扇的手撇开,瞧了瞧她唇下那颗痣,简直与花绸长得半点儿差不离,连一双水汪汪的含春眼也生得七八分相似。他便笑,“你这颗痣长得好,是个有福的。”

厅上唱得也好,莺歌和琵琶,伴着碰得叮当响的酒盅,月见趁势与他搭上话,“桓爹说笑话呢,既做了我们这营生,还能有什么福?只怕苦也苦不尽。只盼着桓爹能多想着,常到我们这里来坐坐,就是我们的大福了。”

席上艳词靡音回旋不止,奚桓心知这装可怜是粉头们惯常的伎俩,也不拆穿,也不忍叫她失脸面,只是客套,“得空就来。”

说到此节,那施兆庵碰了奚桓胳膊肘一下,“桓兄弟,说什么呢?怎么不吃酒?”

奚桓回首与他碰了一盅,抬眼瞧外头金乌西走,记挂花绸,便起身相辞,“两位,小弟先行一步,改日得空再聚。”

对案连朝听了,忙起来拽他,“慌什么?你姑妈就是长了翅膀也飞不了,偏你孝顺得不得了。这时辰,只怕卢家的礼也才送到,你姑妈还不得与你那表姐吃了晚饭说会子话?”

身旁云见住了琵琶,交与丫头,与连朝笑说:“桓爷原来还有事儿在身上呢?既如此,咱们也不好耽误人家,且放他去。我们留他在这里,只怕他心里不欢喜。”

“什么事儿?他打小就一堆事儿。”连朝笑起来,拽着奚桓袖子不放,另一只手摇着扇柄将三位姑娘点过,“你们是不晓得,这位大少爷是个数一数二的大孝子,打小与我们兄弟在外头,再不肯安定耍一日。不是回府给姑妈请安,就是在外头捎带个什么回家给姑妈。今儿要不是他姑妈给耽搁住了,我们还逮不着他。”

屋里姨娘丫头纷纷掩帕轻笑,云见捉裙起来,将连朝的额角嗔着戳一戳,“你自个儿不孝顺,反倒说人孝顺的。如此听来,桓大爷果真是个孝子,只是怎么没听见说‘娘’,单说‘姑妈’?”

“他自幼没了母亲,五岁上头就是姑妈带着,又是教识字、又是教读书,是姑妈教养长大的。那时候他耍浑,他姑妈见天拿着竹鞭子督促,惹得姑妈生气,他便寻着我们兄弟求哄人的法子。如今大了,万事都是姑妈说了算,他自个儿怎么着都成。”

那月见听了这席话,心窍灵动,忙起身掰连朝的指头,“那就放人去,一则老人家担心,二则也不好叫老人家久等。下回再来也是一样的,我们做生意的都没留客,你们虚留个什么?”

连朝适才松了手。奚桓转目感激地望她一眼,离席半步,那施兆庵便追出席,“桓兄弟,我与你一道走,正巧我也要往那边回家。”

二人走到前院,见王婆一把热辣辣的火似的摇裙迎来,“哟,桓爹头一回来,怎么不多坐会儿,这就走了?”

奚桓恍想起个什么,怀里摸了张票子来,拍在王婆手上,“给月见姑娘,多谢她坐陪半日。”

那婆子登时眉开目笑,尾随身后一路将这祖宗送出院门,后头说了一堆千恩万谢的奉承话不题。

奚桓无心理会,忙着呼北果登舆而去。太阳将马车拖出一个斜影,仿佛一位妙龄羞娘牵绊粉郎袖,期期艾艾地再三款留。

杨柳随风,依依拉扯着美人的粉裙,离情难舍。韫倩一搦纤腰,拈着帕子拂一拂裙边,扫去了刮了一裙的细叶,抬起一张无惧无畏的脸。

反则花绸眉目带忧,挽着她的手,伤怀叹气,“我瞧卢家的礼单倒十分丰厚,你爹与你们家太太都快乐得找不着北了。韫倩,他们是将你卖了,从此后,你在夫家好不好,我看他们都不会管你。你到了卢家,若好便罢,若不好,你往后可怎么办呢?”

韫倩鞋尖细探,轻轻地走在柳暗花明的幽径,浓荫与光斑由她淡然的脸上滑过,“我就是在家里,他们也不曾照管过我,有什么差别?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天无绝人之路,我不信我范韫倩的命还能苦一辈子。那姓卢的年纪也不小了,难保我嫁过去没几年,他就要死了,届时卢家岂不都是我说了算?”

花绸被她的乐观感染,不由己地跟着笑起来,横扇将她拍一下,“真是头遭见还没过门呢,倒先咒丈夫死的。”

二女正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