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被巨石或弩矛击中的支杆迸发出声响,让巨大的攻城车骤然崩塌。
“轰隆”
“啊”
“啊”
横板上的叛军弓弩手,惊恐的嘶叫着,本能的想抓住点什么来固定自己的身体。有的人抓住了木杆,却有更多人抓住了自己的袍泽,无论对方怎么挣脱都不放手。然后他们都一起跌落坚硬的地面上。
重物落地的闷哼声,清脆的骨折声,还有犹如瓜果迸裂的脑浆和血液,谱写着攻城战的惨烈旋律。
一座
两座
三座
仅仅一刻钟过去,魏军便被毁掉了五座攻城塔,近六百余弓弩手跌死跌伤。
但夏侯儒并不觉得可惜。
有他们的牵制以及严苛的军法下,士卒迸发悍不畏死的气概,将护城河填平了约莫三丈有余,足以开启登城战了。
剩余的地方,待登城时持续填沟吧。
不然,其间死去士卒的尸首,会无处清理,演变成为云梯或攻城车通行的新障碍。
“呜呜”
凄凉的牛角号被吹响。
早就严阵以待的十余座云梯,被士卒们喊着号子往往城墙退去。
无数拼接三丈长的长梯,被士卒们抗在肩头上,以屯单位纵列成线,比云梯更迅速往城墙涌去。
“先登者,职迁三级赏细绢百匹”
拔刃立在将旗下的夏侯儒,厉声咆哮着,鼓舞着士卒们的死不旋踵,“凡战死城头者,人皆赏千钱凡敢退者,皆斩之”
亦没有下令让霹雳车与石砲,以及改为立地抛射弓弩兵停止发威。
虽说,己方士卒已然往城根下奔去,再继续发射会误伤袍泽。但城头上的汉军也会为了推开长梯或以擂木、巨石砸云梯,而从盾牌后现出身躯来。
纵使伤己,亦是能伤彼。
拼兵力损耗,魏国永远是拥有优势。
进则生,退则死。
没有其他选择的魏军,迸发了血勇之殇。
冒着汉军如蝗的弩矢与石块,咆哮如雷,死命发足往前奔。
那股前赴后继送死的勇气,连在城头上细细观看战事的魏容,都暗中泛起了钦佩之意。
但他阿父就从容了。
见魏军乌泱泱而来,他嘴角泛起一丝嗤笑,不断的下令。
“擂木、山石,前推”
“油脂坛,备”
“盾兵弃刃,蹲,护前,预推长梯”
“矛兵,前,可无序点扎”
少时,云梯到了城墙脚下,无数的飞钩与长梯都往城墙上挂。
而这一刻,战场的惨烈才真正开始。
无数的石头、檑木、金汁从城墙上倾泻而下,带走了魏军一条又一条活蹦乱跳的生命。而从城呼啸而来的石头、箭矢也如蝗虫般,飞向不得不腾手抬擂木或推开长梯的汉军。
一方是将士,是故持续着攻势源源不断。
一方有着城墙的庇护,因而从容不迫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半个时辰过去了
近晌午了
两个时辰了
夜幕渐渐低垂,战事依旧在持续着。
让各部兵马轮番上阵的夏侯儒,没有给汉军丝纹喘息的时间。
每每一部将士锐气衰或死伤太多而退归回来,另一部兵马便会在军正领着一群刀斧手的虎视眈眈下,士气如虹接替攻上去。
魏军的霹雳车与石砲也因为铆钉搅碎,或抛竿断裂而无法再抛石。
不过,军匠没有修复它们。
仓促准备的石头,早就耗尽了。
但军匠们也没有闲着,无数简陋的长梯不断从他们刀斧下诞生,以及三座刚刚组建完毕的攻城车。
长近两丈,宽丈余,底装八轮而驱。
尖顶、坡檐,数重生牛皮蒙之。
可卸城头上落石之力、可绝油脂短期之焚,以及可庇护二十余士卒容身其中。
内以铁索悬挂横梁圆木攻城槌,前裹铁金,如羊头状;横身栉比铆以木棍,可让十个士卒扶之推槌撞击城门。
看似简陋,实则用料严苛,制作费时费力。
仅是让那圆木城槌的均衡受力悬挂,以及晃荡撞击城门时而车身不倾,便令许多寻常木匠却足了。
这两座攻城车,承载着夏侯儒破城的希望。
是故,他用了一个白昼的时间和无数将士的性命,去消耗汉军的擂木、油脂、弩矛以及巨石,还有精力,就是为了此刻。
“攻城”
声音早就沙哑的他,下令之时,亲自擂鼓壮行。
推着攻城车与随在后而上的士卒,都是他的亲卫部曲,一直养精蓄锐着。
如今一声令下,便奋勇向前。
其余各部的兵马,亦然再度揉身而上。
有的沿路拉开尸首,为攻城车途径清除障碍,有的扛起长梯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