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将胸膛内的戾气,用简短的话语宣泄出来。
也让赵广于郑璞尽蹙眉。
对方以不计伤亡的战术,正中了汉军的软肋兵力太少
一地伏尸,满山道哀嚎。
比预想中更快,仅仅两刻钟后,强弩阵的压制优势,便被氐人的悍不畏死给抵消了。
氐人仗着人数优势,已经陆陆续续冲到了武钢车前。
借着狂奔而来的惯性,有人矮身,双脚一蹬地面,用盾牌护着肩膀就撞上来,冀望能撞断武钢车的大橹。
就是有些可惜。
大橹本来就厚重,他们撞击的力度,只能让大橹晃了晃,而不是倒塌。
亦有机灵的,直接挥刃乱劈绑在车上的长矛。
冀望能扩大空间,揉身进入与汉军短兵相接,血溅三尺。
“抬矛”
“刺”
压阵的赵广此时猛然厉呵,让长矛兵将手中兵器横直,用力捅出去。
“噗呲”
尖锐锋刃入肉的声音,继续传唱着死亡的旋律。
冲到跟前的氐人,至少有一半都捂着胸膛倒在血泊中。
然而一个死去,又有一个冲上来,犹如春天里那生生不息的绿意一样,一直弥漫在汉军的双眸中。
捆绑在车上的长矛,被砍断了。
厚重的大橹,亦然被无畏死亡的氐人们给撞到了。
那些伴着大橹倒地,而显露出身躯的弩兵,虽然长矛兵极力在掩护着,有扎甲在身防御着,却依然有了伤亡。
“退拔刀”
赵广再度出声。
兵卒们迅速将长矛往前一突,不管有没有刺中,就松手后退,让出武钢车的通道。
别在腰侧的环首刀,也伴着冷芒出鞘。
对此,氐人们一阵欢呼。
急不可耐的,冲进武钢车连环中狭小的通道,亦有攀爬上武钢车,试图一鼓作气冲破军阵,却是迎来了死亡。
交错摆放的武钢车,通道太逼仄了,只容一人通过。
且当氐人冲出通道后,就迎来两侧汉军兵卒雪亮的环首刀。
那些攀上武钢车,跳跃而下的氐人,亦然会在半空中,就迎来两三支长矛的亲吻。
“擂鼓”
“催战”
立在牙旗的郑璞对着军鼓手吼出一句,便拔出利刃,于乞牙厝的护卫下冲向前。
“战”
“战”
主将的身先士卒,总会激起所有人的誓死跟随。
小小的圆阵,汉军士卒们士气如虹的,吼出永不后退的宣言。
一方悍不畏死冲来,一方半步不让的誓死捍卫,让被劈飞的残肢、被划破腔腹流出的肝脏,还有被削去半个脑袋残渣,主宰这一方天地。
刀光雪亮,矛尖耀眼,箭镞破空,汇聚成为死神嘴角荡漾的微笑。
每一刻,都有人伏倒在地。
每个瞬息,都有人哀鸣着,告别这个冰冷人间的不值得。
阴平这片贫瘠的土地,贪婪的汲取着鲜血,尽情享受着人类自相残杀的饕餮盛宴,笑纳着人类的生命回馈。
或许,这条山道于明岁长出来的杂草,至少有半丈高吧
赵广一手执环首刀,一手执短矛。
带着兵卒守在武钢车后,尽可能遏制住,不让更多氐人冲进来。
脸庞和衣甲上,都溅满了黑红的血液,却没有耽误他怒睁的眼睛和咆哮如雷。
抡圆了环首刀,将一个氐人连头带肩膀给劈开;借着身体往左前倾的力度,左手执着的短矛高举过肩,顺势捅入了另外一个氐人口中。
力气之大,连牙齿都迸飞了好几颗。
直起身体之际,飞起一脚就将身前还未倒下的身体,踢向继续前赴后继的氐人,绊倒了好几个。
“杀”
再度一声怒吼。
赵广环首刀与短矛再度交错向前。
以无数氐人的尸体,堵住了武钢车通道,端的悍勇无比
郑璞这边,亦然不弱。
有勇猛无比的乞牙厝在身侧,他迸发了无穷无尽的勇气。
长柄铁蒺藜狂舞,砸碎了无数头颅,长剑闪耀,犹如毒蛇吐信刺入氐人的咽喉或眼睛。
小园阵坚如磐石,任他东西南北风,兀自巍然不动
杀与被杀的僵持,约摸持续了半个时辰,氐人的攻势就出现了颓势。
不是他们匮乏了赴死的勇气,而是地上层层叠叠的尸体,严重阻碍了他们冲过来的道路。
从武钢车前三十步,到小圆阵前,每一寸土壤都犬牙交错的,叠了两具尸体以上
让他们连落脚的缝隙都没有。
这种一不留神就被绊倒和久战不下的挫折,让氐人们的气势也在消逝,眼睛慢慢变得不再血红。
“呜”
“呜”
而就在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