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息之间,心念百碾。
让郑璞不由觉得,眸中那蜿蜒而去白龙江,竟是如此迷人。
微微侧头,见赵广与霍弋二人,依旧凭隘墙作怅然之态,不由再度莞尔而笑。
不过,他亦没有将心中所揣测告知。
妄自多舌军情,乃是重罪
哪怕丞相再器异于他,亦决不会轻饶之。
是故,他轻咳几声,待霍赵二人侧头而顾时,便语气淡淡的叮嘱,“夜了,明日还需跋涉,且歇下吧。”
“诺”
闻言,霍赵二人皆领命而去。
翌日,踏上马鸣阁道,生长于山脉纵横的牂牁獠人士卒,亦有不少人脸色煞白。
在宽不过一丈有余的木栈道上行走,被两侧断崖峭壁挤压呼啸连绵的山风袭面,那种滋味,非亲历者,不可知也
军中的数十滇马,皆以布帛蒙眼,被霍弋的部曲牵着,堪堪行走其中。
时而,会因为那依着木柱而系的铁索护链,被山风肆意拽摇作响,惊得嘶鸣一声。
亦让众人心中忐忑不已,唯恐其受惊而躁动。
而郑璞终于知道,为何昔日霍峻能斩杀张鲁大将向存了。
想必,乃是张鲁军撤军之时,向存殿后。而霍峻见敌军踏上了马鸣阁道,便率精锐出击,趁敌军堵于阁道无法回援,得以阵斩贼酋
其中,敏锐的观察力,与捕捉战机的果决,缺一不可。
嗯,竟是不知,霍弋有其父之风否
若不,此番征伐阴平氐王强端,便让他领前部试试
然而却是如何,让同样心怀临阵觅功勋的赵广,不觉得厚此薄彼呢
且行,且思。
郑璞手扶铁索护链,步履缓缓,将傅佥护于栈道内侧。
却是不想,傅佥昂起头,露出脸上一丝倔强,“先生,我不惧高,亦不畏道险。先生不若去督促其他士卒”
呃,此小子
心中不由泛起一缕笑意,郑璞敛容作色,“小子聒噪既然不畏道险,那便诵书我授于你的捭阖策,可熟记于心否”
“回先生,未曾。”
垂下了脑袋,傅佥声如蚊蚋而答。
旋即,又连忙举起,一直执于手中的捭阖策飞箝篇,大声而诵。
熟悉的声音入耳,郑璞心中稍宽。
至少,目睹那摇摇晃晃的铁索护链,似是亦无那么令他心魄晃荡了
嗯
铁索
倏然睁大眼眸,郑璞前后顾盼阁道外的陡峭山壁。
似是,此处可以索道纤之,挂坠以滑轮,以高低重力惯性将粮秣运送吧
蜀江之水,以爽烈而闻。
蜀郡临邛县古石山之铁,素以刚而闻。
而相府西曹掾蒲元,以铸匠特异常法而闻,应能冶炼出好钢做滑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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