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男寡女,流落荒野。
以天为被,以地为庐。
姜姜还从来没有这么尴尬过,
“你受了伤,先睡吧,我来守夜吧。”她沉不住气,主动提议道。
惹得谢璋多看了她一眼,心平气和道:“我才睡醒还不困。”
“睡你的。”他垂眸。
伤病号给自己守夜,怎么可能睡得着?
可比起和谢璋这样陷入尴尬的两难境地,姜姜点了点头,“哦”了一声。
“那我只睡一炷香。”姜姜不放心地叮嘱道,“一炷香之后一定要喊我起来。”
谢璋没说话,姜姜权当他同意了,小心翼翼地找了个干净点儿的空地,背对着谢璋蜷起了身子。
少女青涩却玲珑的身躯,在月色下,呈现出一股前所未有的鲜明姿态。
纤细的腰肢,似乎能轻而易举地一手把握。
谢璋看了一眼,顿了顿,意识到了冒犯,就收回了视线。
她如今和他已经不存在什么血缘关系。
抛开了妹妹那一层身份,这也是谢璋第一次意识到,她是个女子。
一个适龄的,能嫁人,要嫁人的女子了。
姜姜已经尽量里谢璋远一点了,怎奈何身边儿做了个大活人的感觉实在太过鲜明。也有可能是傍晚才经历过生死一线,竟然是越躺越精神奕奕。
“睡不着?”谢璋问道。
“有点儿。”姜姜审慎地回答。
“你怕我。”谢璋的语气不是疑问句,近似于陈述句,说这话时,他眉眼依然冷淡,眸中波澜不兴。
姜姜一骨碌坐起来,惊讶地看着他。
“放心,我对你没兴趣。”谢璋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清明冷彻地像两把月牙儿弯刀。
好像轻轻巧巧就能分筋错骨,剖解出人的内心出来。
他目光不避不让,刀锋般刮过。
……从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姜姜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和谢璋独处她的确感到有点儿尴尬和不安,这不安倒不是出自于她怕谢璋对自己做点儿什么,也不是对谢璋还怀着旧情。
而是当年年少轻狂傻不拉几地告白、倒追……
简直就像是黑历史一样。
呜呜呜。
打个比方,她曾经在□□空间写下过什么“嬡沵恏痌”,谢璋还给她点了个赞。
就算她把说说删掉也没有任何用了!!
“我脸上有东西?”谢璋冷冷问。
姜姜果断摇了摇头!
她也一点儿都不怀疑谢璋刚刚那句话的真实性。
谢璋是个正儿八经的正人君子,正直到她都怀疑他病到这个地步,到底有没有那个能力。
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姜姜转头又背对着谢璋躺了下来,这回动作就刻意放松许多了,怎么舒服怎么来。
本来只是作鹌鹑状逃避这个尴尬的气氛的,没想到,眼皮越来越重,不知不觉就坠入了黑甜的梦乡。
睡得迷蒙间,好像听到了草叶细细摩挲的动静。
可能是因为心里惦记着事儿,姜姜睡得很浅,也很短,睁开眼的时候,月亮还在天上挂着。
睁开眼的刹那间,姜姜几乎误以为身边落了捧月光。
自她睡后谢璋一直没睡,此时正坐在她身边,袖口垂落她的衣角,衣料如流云般堆叠在一处,不分你我。
谢璋正垂着眼看着她编制的那两只粗陋的小碗。
那两只碗被他并排放在面前,他手上动作不停,也在编制着,虽然才见雏形,却能看出比她编得精致许多。
鼻尖充斥着谢璋那独特的,淡淡的,混杂着血腥味儿的冷香。
他刚刚是不是坐在那边来着,什么时候离她这么近了?
姜姜愣了一下,坐起来晃了晃昏昏沉沉的大脑。
眼前忽地跃入一团火光。
她面前什么时候多了一堆篝火?
姜姜怔愣着,手没注意按在了谢璋袖子上,谢璋一言不发地扯回了袖子,继续编他的碗。
觉察到她的视线,谢璋道:“你编的都不能用。”
姜姜好奇问:“你哪儿弄来的火?”
谢璋冷凝姣好的眉眼被火光一照,落了融融的薄光,显得温和了许多,“临走前在灶上摸了个火折子。”
皙白的指尖翻动间,一只翠绿的小碗便捧在了掌心。
月色火光下,见他眼睫乌翘,乌发如瀑。
姜姜抱着膝盖,一言不发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觉得这个时候的谢璋特别的……贤妻良母。
看着看着,胃里忽然觉得空空的。
奔波了一天都没吃东西,这才一会儿功夫她就觉得饿了。
“你吃我摘的果子了么?”
谢璋只淡淡道不饿。
姜姜真怕他死在自己面前,闻言也不气馁,将野山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