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着牙裹紧了一圈又一圈。
不知道过了多久,从谢璋身体里流出来的血才堪堪止住,姜姜也险些累到了虚脱。
太阳已经落山了,天际只残存着些淡淡的暮光,等入了夜就麻烦了。
趁着天还没完全黑下来,不敢休息,姜姜深吸了一口气,拿着谢璋的刀,跌跌撞撞地在附近走了一圈儿。
好在是夏天,山间不缺野果,夏夜的微风和畅温暖,空气中浮动着山间莓果熟透了的酒香。
姜姜循着酒香,一路摸索了过去。眼睛噌地亮了。
野山杏!
摘了满满一兜的野山杏,姜姜小心翼翼地往回赶。
回来的时候,谢璋还没醒,形状优美的唇瓣此时干裂卷皮,眉间紧蹙着。
姜姜动手摘了几片大一点儿的树叶,笨拙地企图编个碗出来,摸索了有半个小时,才勉勉强强折腾出来两个漏斗状的小碗。
丑是丑了点儿,但好在还能用。姜姜这才轻轻松了口气。
只休息了一会儿,又马不停蹄地清理落叶,围着谢璋扫出一片空地。
她搬不动谢璋,也不敢乱移动病人。夏天野外最忌讳的就是蛇虫蚊蚁,但愿这样能稍微起到点儿作用。
提着谢璋的刀,姜姜深吸了一口气,浑身戒备,抿紧了唇,紧张地留意着四周的动静。
她记得古代可是有狼的。
她的野外生存经验基本只来源于贝爷,过了那么长时间也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只能狼狈地一边留意四周,一边扭头去探查谢璋的情况。
一直到后半夜,姜姜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也没敢合眼。
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咳嗽声,姜姜怔了一下,从来没觉得这咳嗽声是这么动听!
大喜过望地抱紧刀,跑了过去。
“你醒了?!”
谢璋咳嗽得很厉害,面色是一种病态的苍白,足足隔了好一会儿,才顺平了呼吸。
那双乌黑的,寒星般的眸子才落在了她脸上。
淡淡问:“我睡了多久。”
姜姜从来没觉得谢璋那一双寒眸如此亲切过:“不久。还没一晚上呢。”
那道目光缓缓下移,落在了她怀里,“我的刀。”
姜姜忙把刀递过去,解释说:“我刚刚拿它砍了点儿东西,给你。”
刚刚拿着刀的时候她才想起来,这好像是谢璋少年时就带着的刀了,一直陪在他身边。
她怕谢璋爱惜这把刀,她随便动,他生气。不是说,对于习武之人来说刀就是自己的半身么?
谢璋没吭声。
他当然爱惜这把刀,但刀是死的,人是活的。
他只是不想看到她抱着那把刀。
少年时,府上的教习师父便告诫过他们,刀就是他,他就是刀,刀在人在,刀毁人亡。这么多年来,他也一直将这把刀视作他自己。
被交还的刀,触手还带着少女怀抱间的温度。
就好像自己身上都沾染上了这股柔软的气息。
谢璋一拢眉,姜姜心里就认定了谢璋可能不高兴的事实,有点怔,也有点儿迟疑。
毕竟这么多年没见了,她和谢璋的生疏是显而易见的。
她也不是“卫姜”了。
谢璋也从来没把她当过他妹妹,在得知她占据了“卫姜”的身躯之后就果断找方士对她下手,一直到她临死前,他分明是厌她如斯。
可她穿越回来之后,谢璋的反应又让她摸不准。
她已经把握不好与他相处之间的“边界线”了。人人都有边界线,从前,她披着卫姜的壳子能轻而易举地越过那道边界线,现在——
姜姜想。
她得有点儿分寸感。
谢璋救了她,她还很感动没错啦,但是该划清界限还是要划清界限的。今天的事就权当是个意外了。
捺下心头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谢璋目光又落在了姜姜身上,这一看指尖却微微一僵。
此时,月上中天。
淡淡的月光笼罩在姜姜身上。
见她懵懵懂懂,狼狈地望着他,裙摆破破烂烂,碎布条般地挂在了腿上,露出两条白皙光洁的小腿。
月色像是牛乳洗过的一般,肌肤泛着莹润如玉的光泽。
谢璋寒星般地眸子如火般掠过,又静静地垂下了乌翘的眼睫。
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的伤口都已被包扎妥帖了,还都是用少女的衬裙包的。
谢璋他本来倒也没觉得这些伤有多疼,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伤口一时间竟又如探汤,又如握雪,冰火难捱。
——
想到这里,谢璋低咳了一声。
可目光再往下掠,谢璋的神情就蓦地变了。
冷声道:“你的脚踝。”
姜姜迷惘:“什么?”
“肿成这样,你难道都不觉痛?”
姜姜低头一看,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