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更漫长。
钟栀的心像被是泡在雨水里,心里充斥着一种懵懂的惶恐。她不是很明白,周沢跟安女士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安女士好像很在乎周沢,但对他的态度又很冷淡。母子之间反而像陌生的亲戚……
胡思乱想,公交车到站。钟栀火速下车冲去小洋楼。
小洋楼里鸦雀无声,花园里花草树木被雨水砸得七零八落,草地上汪着雨水。一脚踩下去溅的满裤腿都是。钟栀顾不上卷裤腿,在一楼找了一圈没找到,冲上二楼。
二楼一样没有人,周沢的房间是开着的。
钟栀第一次打开了他的房门。放眼望去全是乐器,电子琴、大提、吉他、还有很多钟栀不认识的乐器胡乱地摆放。黑白灰的色调和黑灰色的窗帘,光照不进来,这房间压抑得像个吸血鬼巢穴。
床上没人。她冲进浴室,浴室没人。
钟栀开始慌了,一脑门的汗。周沢会去哪里呢?他跟安女士争吵了什么?
想不通,也不知道。钟栀开始回忆周沢会去哪里。一起住很久,一起放下学。钟栀想很久居然想不起来他喜欢去什么地方。唯一知道的,就是周沢跟朱浩臻好像挺熟的。
钟栀没有朱浩臻的联系方式,她开始懊恼自己人缘差。在班级快三个月了,只有苏清嘉和杨老师的联系方式,班里的同学她一个都不熟。她飞快地把小洋楼附近找了一遍,便利店,躲雨亭,网吧,都去了。怕耽误时间是骑自行车的。骑车比较快,她没有雨衣,伞也没打。
苏清嘉的电话正好过来,他着急又忍不住愤怒:“钟栀,马上就要上车了,你回家干什么!”
他好生气,“周沢那么大一个人会照顾好自己的,你怎么能这时候跑回去。快点回来,我跟领队老师说了。老师说可以再等你十分钟。你快点回来!”
钟栀怎么可能不知道考试重要,但是安女士的语气那么慌张,周沢肯定出事了。
“你知道朱浩臻的手机号吗?”
钟栀其实想说周沢的手机号,但是苏清嘉跟周沢关系不好,不可能有。她站在一个屋檐下接的电话,衣服淋湿了,声音涩涩的发抖:“有的话,能给我吗?”
苏清嘉沉默了。
大概五分钟,他把号码发给她。
钟栀发了句谢谢就急忙拨通了朱浩臻的电话。
朱浩臻正在打台球,电话响了没看就接了。一听是钟栀,都愣了:“啊?周沢?”
钟栀言简意赅地说明了情况,朱浩臻眉头皱得铁紧。他沉默了下,然后把周沢可能会去的地方说了:“我只知道这些地方,你去找找看吧。找不到别怪我。”
钟栀小声地谢谢他,骑着车就冲进雨幕。
钟栀最后在一个公园找到他。周沢正站在公园的鸽子广场的屋檐下。身上穿着昨天的衣服,鬓角被潮湿的雨气浸润。周身笼着一团雾气,仰头看着屋檐下的雨点发呆。钟栀骑车一个转弯在他的面前停下,紧急刹车发出一声刺耳的长鸣,响彻天际。
周沢回神,看到了大雨之中浑身湿透的少女。
衣服粘在身上,头发一缕一缕的,特别滑稽。眼睛被雨水冲的睁不开,嘴唇青紫。她两只手握着自行车把手,手指骨节用力得发白。就站在他面前喊他:“周沢!”
“你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好久!”
声音小的被雨声盖住,周沢的瞳孔一瞬间放大。他眼前灰蒙蒙的世界像被一只手撕开了云雾,阳光照进来。耳边充斥的男女争吵声,互相指责,消失不见。心脏像上了发条的旧齿轮,吱呀吱呀地运作起来。
“你为什么不在家?”少女冷得瑟瑟发抖,眼睛睁不开,脸白得发紫,“我在哪儿都找不到你!”
周沢不懂为什么本该去省城的钟栀会出现在这里,考试不是很重要吗?为什么会来这里?还搞成这样……这样丑……
周沢有些傻了:“你为什么……会在这?”
“我来找你啊,你不在家,安女士她很担心你!”
周沢却没有听安女士什么,只直勾勾地看着她:“你不是有考试吗?”
“啊,对,”钟栀吐出漏进嘴里的雨水,“我会买高铁票自己去的。我有钱,我存了钱。没关系的!你要不要给安女士打个电话,她……”
“钟栀……”周沢已经迈出脚步,走进雨里。
钟栀还在为找到他庆幸,就看到屋檐下躲雨的少年直直地向她走过来。张开双臂,将她抱进了怀里。温暖的触感贴上皮肤,她还想说安女士很担心他。可刚张开嘴,就感觉那双环过她肩膀的手捧起她的脸,周沢低下了头。
蜻蜓点水的一个吻,青涩得像个梦境。
钟栀机械地抬起头。周沢那双眼睛直直地锁定了她,手臂也死死抱住了她。
钟栀的鼻尖全是少年身上干净清冽的气息,懵了。
她听到他呢喃:“钟栀,你不要对我这么好……”
作者有话要说:哎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