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栀是特困生的传言不知道从什么人口中传出来。等钟栀听到的时候已经人尽皆知。
有人开玩笑说钟栀不是特困生,应该是特特困生。比贫困生更贫困的是特困生。比特困生更贫困的是特特困生。钟栀就是这种。
所有人都知道钟栀家里很穷,穷到一个月只吃一顿肉。穿不起名牌,用不起化妆品。读不起书。她能来南五中不是因为成绩好,而是因为足够穷。穷到被人可怜,花钱资助她来南五中就读。
虽然安慰自己贫穷并不可耻,但钟栀还是委屈的想哭。
转入南五中两个星期,除了老师也没什么人认识她。现在因为一件小事,全年级的人都知道她。议论她的人变多了,找她说话的人也变多了。大家很好奇她家是干什么的。杨思雨当着全班同学的面问她家天天吃什么,是不是像纪录片里那样每天就只吃土豆。
钟栀冷着脸不说话,她虽然是山里长大的,但也没有每天吃土豆。
杨思雨没得到想要的反应觉得丢脸“钟栀,你别那么敏感行不大家又没什么恶意,没去过山里,问一下都不行啊”
王晓菲看好戏还不忘扇风“哎,钟栀。你说周沢会骑车载你,该不会是可怜你每天走路回家吧”
“有可能哦。”杨思雨捂着嘴,笑出声“周沢其实挺有善心的。”
“哈哈,王晓菲你嘴太毒了。”
“不然呢”王晓菲歪了歪脑袋,“难道是她长得好看灰姑娘独特的气质让渣男慧眼识珠浪子回头别啊,太玛丽苏了吧,小说里我都不相信这种桥段。”
后排的同学默默地看着,有看好戏的,有觉得过分的,但是没有人开口说一句。
钟栀手紧紧捏成了拳头,低着脑袋,脸白得像雪。
这件事,不知怎么的被杨丽云给知道了。
杨丽云气得要命,她直接在班里发了一通火“学生的好坏不是以家境做标准,你们的任务就是读书。读书好,懂礼貌,有爱心,就是好学生。人不能选择出生的家庭。”
借着上个月月考的成绩,杨丽云直接让杨思雨和王晓菲去门外站着。站了一节课。下课铃一响,羞得她们回到座位就趴下来哭了。
不过也因为这件事,杨思雨和王晓菲对钟栀的嫌弃变成了敌对。她们开始带着女生孤立钟栀。怕杨丽云发现又要挨骂,她们孤立得并不明显。
钟栀无所谓,她平时不跟女生玩。只要不打扰她学习干扰她心态,她都能接受。
十一长假结束的第二个星期,学校召开了运动会。
班长汪宇开了个班会,要求每个人交三百块班费。因为买广告牌子,班服,还有运动会当天的零食饮料。不管用不用,所有人都要交。钟栀身上没钱,离开家的时候除了妈妈偷偷塞给她三百,她只有每个月安女士定时打来的生活费。
不过三百也确实不多。钟栀抽出一个双休日去蛋糕店里帮忙就够了。
周一去交班费的时候。学委吴丹正在忙。一群班干部围坐在她的课桌前面,几个人正商量运动会的项目。钟栀过来交钱,吴丹看都没看就让钟栀把钱放她抽屉里。
钟栀看了眼她的桌子,抽屉里堆满了资料。不知道钱塞在哪里。不是很熟她不好意思动人家的私人用品,就折中地问“不如我把钱放桌上。或者放你语文书下面压着也行,你忙完了自己拿。”
钟栀把钱夹在她的语文书和英语书之间,临走前还特意说了一声。吴丹不知道听见没有,敷衍地点点头。
周沢塞着耳机趴在桌子上睡觉,阳光照着他半张脸,他眼睫在脸上落下纤长的影子。钟栀回来的时候,他两条长腿横在板凳的前横杠上,长胳膊曲成直角搭在桌上,修长的手垂下来。身体像猫一样塞住了入口。钟栀从后面前面都找不到缝隙,有些着急。
他的手机扔在桌子上,屏幕上一个消息接一个消息地冒。震个不停。
钟栀在外面站了会儿,上课铃又响了,周沢还是一副睡到死的样子。她急了,伸手拍了拍他胳膊。很小声的叫他“周沢,醒醒,上课了,让我进去。”
周沢眼睑动了动,没睁。
“周沢”
钟栀怕他没听到,弯下腰“别睡了周沢,我要进去。上课了。”
周沢的眉头皱了两下,又恢复平整。
钟栀怕一会儿老师来了还没进去,着急之下扯下他一边耳机大声说,“周沢,我要进去。”
她说这句话刚好安静,全班的目光都看过来。趴着的周沢这才勾起嘴角,慢吞吞地爬起来,眯着眼睛揉耳朵“听到了听到了,别对着我耳朵说话,耳朵痒痒。”
回头看了眼钟栀,又说“急什么又不是不让你进来。”
钟栀一瞬间面红耳赤。
周沢说话的腔调很特殊,尾音不自觉地上飘,漫不经心又好似有点宠溺的语调让后排的人都看过来。万众瞩目,如芒在背,周沢慢悠悠地让位,钟栀才也似的爬进了座位。
钟栀坐在里面,心久久不能平静。直到授课老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