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已经全黑了。窗边看出去,路灯亮起,风吹得花园里的树东倒西歪。初秋的天是孩子的脸,钟栀嗅到空气中一股甜丝丝的草木腥气,要下雨了。
风吹动的窗纱飘舞,少年还在打游戏,对一切视若罔闻。
钟栀做好饭出来,周沢才懒洋洋地抬起头。脖子旁边的线条很清晰,锁骨凹进去。只不过这会他不止脸是白的,嘴唇也泛白。手边没零食,水扔在一边也不喝,仿佛没感觉。黑黝黝的眼睛里有灯光形成的亮点,莫名有种孱弱的味道。
钟栀猜测他除了厌食症,胃应该也不是很好。
饿得嘴发白不动,钟栀是第一次见对饥饿如此麻木的人,默默给他盛了一大碗饭。
菜的卖相非常不好。茄子炒的软烂,都炒化了。上等牛排被她切得粗细不一,西红柿蛋汤勉强能看。但以周沢的挑剔,这种卖相也是完全不合格。藏住眼中的嫌弃,他懒洋洋地在餐桌旁坐下。宣扬自己不挑食的人大概沉默了一分钟。
钟栀“”
一分钟后,他才仿佛下定决心地伸了筷子。
满口质朴的食材清香,不咸不淡,不油不腻,入口即化。没有香料的杂味,没有味精。周沢面无表情地吃完一口饭,又夹了一大筷子放碗里。
吃饭的速度明显变快。
一顿不合眼缘的饭,周沢这张挑剔的嘴没有一点怨言。还在钟栀问他要不要添饭时,矜持地点了头。不知不觉地吃下整整两碗饭。最后捂着肚子,坐在一边就不动了。
钟栀默默看着,觉得或许周沢的厌食症也没那么严重。这种饭量还厌食,所有人都有病了。
抬头看钟,快九点了。今天周五,按理说可以放松一点。学习也要劳逸结合,一刻不放松只会降低效率。钟栀先去洗了澡,顺手搓干净衣服去阳台挂上,然后准备上楼看书。
周沢还在打游戏。擦身而过,他忽然伸手抓住她的衣服下摆,“去哪”
钟栀有点受宠若惊。她在这个房子里住了快两星期,周沢都没有搭理过她。突然的态度转变,钟栀立即抓住机会“去楼上学习。”
周沢眼睛没离开手机屏幕,彩色的光照着他的脸,他嘴唇总算恢复了红润。估计是心情好,他说“你把教材拿下来,我们一起学吧。”
钟栀顿时警觉,狐疑地看他。
周沢抬起头,“我也是个高三生好吗”
“虽然是这样,但是”钟栀不觉得自己能这么快让他接受自己家庭教师的身份。明明昨天,周沢还不想看到她。而且,她不觉得周沢是一个会主动学习的人。一个上课看手机下课谈恋爱,几天换一个女友的大少爷真的会学习吗她不相信。
周沢被气笑“你不是我妈安排来陪我学习的吗”
她是。
“花钱请人放着不用等于白费,我偶尔也会勤俭持家。”
钟栀“”
“还是你想玩忽职守”
钟栀心一紧,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很敬业的。”
其实想想也合理,她不好意思与周沢狡辩,乖乖地把书包拿下来。准备一边写卷子一边给周沢做辅导。两人是同年级,辅导应该不难。
钟栀没有拿太难的科目,选了一套物理试卷。
这是这周的作业,杨老师要求周一早读课前教上去。周沢长腿伸着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眼睛还盯着手机。只有两人的情况下,钟栀突然有点紧张。她警告了自己不要遐想,抛开杂念,一定要专注,谁知道书拿下来周沢连课本都不愿意翻开。
钟栀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你不是说你要学习吗”
周沢眼睛难得从手机上移开,无辜地看着她“对。”
“书不翻开,你学什么”
“我看着你学。”
“”钟栀也不想这么严肃,但读书是件很严肃的事情。不应该被拿来当消遣“你这样看我学成绩能提高”
“我不看你学,成绩也不能提高啊。”周沢笑得无所谓。
“那你叫我下来”
“我难道不能叫你下来”
钟栀气得胸脯一起一伏,周沢忍不住笑起来。头偏向一边,笑得前仰后伏。
钟栀不懂他到底在笑什么,这有什么好笑的可是周沢仿佛她做了很好笑的事情,一直笑。笑得钟栀恼羞成怒,放弃给他辅导,摊开卷子自己写。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雨水打在草木上沙沙作响。客厅玄关走道上的灯都关了。昏暗的环境,寂静的房间,只有书桌周围是明亮的。
两人面对面坐着,唯一的光源有效地集中了注意力。钟栀本来以为自己会分心,但开始计算,她就全身心地投入进去。眼里就只有题目。
周沢渐渐敛起嘴角轻浮的笑,大晚上不唱歌不喝酒不泡吧,就对着几本书,周沢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过。他食指中指夹着一只中性笔,慢悠悠地转动。
对面的少女神情专注,正在专注地写试卷。
她眼睑左右缓缓滚动。白天盖在脸上的厚重刘海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