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下了。
织田作之助下意识伸手,意图去接住那个正在下坠的人,然而他的手与少年的发梢擦过。
视野中,立夏正以一种柔软到不可思议的角度,偏转脖颈向后仰首。
他足下踉跄的步伐也及时停止,接着――‘他’站直身体,并且沉默。
“……藤丸?”此前作为杀/手而一直存在的敏锐直感,以及在异能力中又一次看到的奇异生物。
足触、鳞片,诡异之瞳。
少年在这之中……睁开一双金色的眼睛。
这次变成了现实。
‘立夏’缓缓抬目,那是一双金色的眼睛,虹膜无比瑰丽鬼艳,似融化的岩浆流淌鼓动……如大地的脉搏。
黑色发梢擦过少年的眼睑,‘他’下意识眨眼,再睁开眼睛则是眼瞳中金色回闪,再次回归清寂。蓝如盛夏。
但那眼神中的情绪仍是陌生的,又或者什么也没有。
在这个时间的过程中,织田作之助产生了一种错觉,他似乎接触到了某种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东西,又或者是在……更高纬度上向下所投来的一眼注视。
在那双眼睛中所看得一切都轻如尘埃,现在的‘立夏’眼里什么也没有。
对于人类,不去看活着的那些,死的也不。
于是也形成了一种非常微妙的平等,平等的厌弃着名为‘人类’的这个群体。
织田作之助微微歪头,14岁的孩子如此年轻而无所畏惧,对于他而言藤丸立夏就是藤丸立夏,即使变得无法被理解也是。
“……你好。”他向自己所无法理解之物挥手两下,作为见面时的友好表示,“现在,他正在好好休息吗?”
那是一种很纯粹的口吻,略带顿感和茫然的目光对视上对方。
兽……或者说盖提亚。
现在的‘祂’正存在于最偏爱的少年体内,以此为基点而降临。
兽主动看向不远处的织田作之助,有着看透一切的眼神。
“离开横滨。”兽透过人类的唇舌发出声音,“去最远的地方。”
“为什么?”织田有些不解。
“如果你不想死,且没有去死的打算。”
“啊……这是警告吗?”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一点,情绪里依然没有恐惧,“但你并没有想杀死单独‘织田作之助’这个个体的意愿,我这样推测。”
“你会死在这里。”兽并不理会对方所说的话,而是自顾自的继续下去,“死在没有席卷横滨,但多方博弈的战斗里。”
风花瑟瑟地吹,柔软的落在他们的头发上。
影子里探出魔神的足触,攀爬上‘少年’的脊背,小心翼翼的扫落发顶上的落花。
却被穿刺――
统括局以冷酷的眼神注视着‘自己’,又或者……‘同类’。
失去活性的足触抽搐两下,融化成泥土般的介质,消融进大地之中。
“……唔。”织田看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抱歉,我暂时没有离开横滨的打算,在找到书写人生的方法之前应该都不会离开。”
他很镇定,甚至带着奇妙的顿感,以至于在那双眼睛里观测世界的角度似乎都颇为神异,令人看不透他的真实想法。
“随便你。”盖提亚不会对于这个节点的人类过多注视,对祂而言,无论哪个时代的人类都不过是燃料。
是为了抵达‘星球重塑’这一目标的‘消耗品’,无非是基于某位愚蠢的救世主的肉/体所带来的影响才会变得多话。
至于对方最后的下场,兽并没有兴趣。
兽操作着‘人类最后御主’的身体而向前,与发梢泛红的少年人擦肩而过。
“好好休息。”织田作之助看到兽没有回头,也没有停顿,只得抬高声音向对方的背影说道:“晚上之前记得还给他。”
“□□的几个分队要行动了,首领这次的指令是次大规模的活动。”
“……还有。”织田看到因为在擂钵街垃圾堆里迷路之后,兽再一次的烧毁了这个星球。
“路线问题……”他向对方详尽描述了一下周围可以作为参考物的物体或者建筑,“按照这些的顺序就可以走进去‘安全屋’。”
“……”盖提亚。
‘哇哦。’列拉金。
‘好逊。’亚斯塔禄。
‘哈哈哈哈哈。’巴巴托斯。
‘统括局迷路了。’弗法。
‘迷路了。’哈加提。
盖提亚眯起眼睛,伪装而成的蓝变得迷乱而不稳定,如油画的涡纹那般扭曲出金色。
魔神再次沉寂,不再沸腾,也不发出声音。
兽当然没有按照人类的办法去做事,而是直接利用行星级的广域视角来勘测整个横滨……再缩小到擂钵街。
祂们定位到立夏买下来的那间安全屋,之后直接在两点之间传送过去。
‘立夏’出现在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