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龙(1)(2 / 4)

金枝与恶狼 遗珠 9603 字 8个月前

“外头冷。”他喉头干紧,声音也低哑,“你先回北堂去。”

“我一会儿就来。”

返回北堂前,梁铮在浴斛里呆了许久。

他自将领家中归来,染了一身发苦的药味,虽然无害,但闻久了总归令人难受。要与李含章共枕眠,必然先要洗得干干净净。

况且……他该翘的地方还翘个老高。

怕吓着李含章,得先冷下去。

梁铮是军营出身,几是在荤话里泡着长大。但他一门心思建功立业,对这事全不在乎,十年来始终茹素,顶多就是自行处理、胡乱交代。

好笑是,他从来自诩自制力上佳。

可如今对着李含章,倒是比从前积极很多。

梁铮换好寝衣,潦草地将发擦干,就披上貉裘,往北堂走。

是夜已深,灯笼尽灭,将军府里静无人声。

北堂木门虚掩,似是专程为他留出一道细小的缝隙。

梁铮悄悄推门而入。

室内不亮,一支红烛点在榻前,将珠帘的影映在墙上。

他合紧门扉,压轻足音,慢慢穿过珠帘。

李含章已卧在榻上。

她蜷在被褥中,面朝里,背对着他。

浓密的发团聚着,润白的颈在丝缕里隐现,比她身上的中衣还素净。

呼吸声轻轻浅浅。

兴许是等得太久、先睡着了。

梁铮灭烛,下意识压住呼吸。

他解下貉裘,轻手轻脚地掀起被褥,钻入榻间,极谨慎地躺到李含章的身后。

甚至不敢抱她。

生怕吵到小妻子的安眠。

梁铮甫一上榻,柔软的鼻音随之而来:“嗯?”

李含章没回头,仍躺在那儿。

“你……来了?”满是娇懒的困倦。

梁铮轻轻嗯了一声。

他还没来得及自责,面前的李含章就动了动。

她像只怕冷的兔儿团,柔柔地缩进了梁铮的怀里,本能地汲取他的温度。

“好热……”似曾相识的娇懒。

梁铮的身躯僵了僵。

很快,他搂住那不堪一折的腰肢。

“现在不冷了。”他低沉道。

似是为了回应梁铮的话,雪似的小影子又贴去一些。

甚至还无师自通地枕上了他的臂弯。

“梁铮……”她唤他,“这是……梦吗?”

梁铮伸指,小心地将李含章颊侧的发拢到耳后。

他温柔地哄她:“不是。”

“噢。”李含章叹息一声。

“我感觉……好怪。”她呢喃,“应该……无人当真喜欢我才是。”

不知这话是在同梁铮说话,还是在自言自语。

梁铮一时陷入沉默。

李含章像是困极了,又像是被暖得头晕,缓缓续道:“母妃、父皇、姐妹们都……”

“没有人……”语调仍很迷糊。

轻轻小小的,气若游丝,藏着委屈的哽咽。

梁铮不动声色地搂紧了她。

他胸膛发闷,被难言的苦楚包围。

像有一根针扎上心口。

原先他以为,若他能为李含章挡下旁人的恶意,她就能剥去保护自己的尖刺、无忧无虑地生活。可事实是,她依旧深困于过往、从未脱身。

无力感油然而生。

除了太华的事,她还经历过什么?

他能让她敞开心扉、放下曾经的伤疤吗?

梁铮不知道,他全无头绪。

可他必须去做——也一定会去尝试。

慢慢地,梁铮将前额叩上李含章的发。

“有人。”他很庄重地回应她。

像起誓:“有我。”

此时此刻,他全不在乎李含章能否听见。

梁铮翌日醒来时,李含章还在沉睡。

她怕冷,原是背靠梁铮的胸膛、窝在人怀里,睡着睡着,就转了个面向。

对梁铮而言,这无疑是幸福的负担。

他才睁眼,就发现自己被李含章严丝合缝地贴着,一低头,衣下的丰盈就映入视野——还有条穿出中裙的细腿,正紧紧地勾着他。

梁铮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了两下。

他沉默着移开视线,轻轻去掰绕在后腰的小手。

换来了小妻子不满的哼哼唧唧。

小金争醒得比他还早。

直愣愣地抬,险些打着怀里的小孔雀。

梁铮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自李含章连搂带抱的束缚中脱身。

就这样都没将李含章吵醒——她的呼吸声依然轻缓,相当有节律。

见她如此,梁铮心头残留的郁悒才得以纾解。

凝视了一阵小妻子的睡颜后,梁铮洗漱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