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事带,以应不时之需。
贴身的东西,自然不能只备一个。
所以,他才特地选了好材料,想让她用得舒坦一些。
“我不能替你疼,只好……”
李含章打断了他:“本宫不是在问这个。”
她抬起头来,直视着梁铮的双眼,终于将盘踞脑海的疑惑问出了口:
“本宫问你,为何要这样?”
一模一样的字眼,弦外之音截然不同:
为何心甘情愿地伺候她、照顾她?
为何愿意为她做到如此地步?
为何想与她诞下子嗣?
为何……会频频引动她的心潮?
面对李含章的发问,梁铮怔住了。
他抬眉,借着半室的火光,打量面前的妻子。
她依然冰肌玉骨,柔柔地裹在袄裙之中。
昳丽的面庞满是天真的困惑,还有——期盼的光芒。
李含章眨了眨眼,试探似地问道:“是因为……驸马的职责吗?”
口吻隐有失落。
那似乎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梁铮哑然。
下一刻,大掌骤然紧收。
无法抗拒的力道将李含章向前一拉,她毫无防备,身躯顿时失重。
扑入了硬实的胸膛。
有力的臂膀扣上腰间。
宛如炽烈的锁链,将她捆束其中。
李含章伏在梁铮的怀里,仰起脸去看他。
梁铮眸色深沉晦暗,目光尤其复杂。
冷硬的线条锐如刀锋,高挺的鼻梁有阴影旁落,双唇绷成一线。
他的身子好硬,好像高山,也像石墙。
而高山簇拥着她,石墙紧贴着她,炽热地搂她入怀。
她并不想跑,没有害怕,也没有落荒而逃的羞赧。
可她明明依然在发烫,潮红蛰伏颊边,像雪原里焚烧的烈火。
好像……不一样了。
她对他,还有他对她,都在慢慢地变得不同。
这种变化宛如春雨,淅淅沥沥地落往心头,它们引起一阵阵的涟漪,以子嗣为契机、以癸水为药引,终于博得了她的注意。
梁铮低下眉宇,与李含章视线相撞。
她目睹了其中的郁色。
他看上去很不悦、很苦恼、很伤心。
为什么露出这样的神情?
李含章不解,却本能地颦起眉,细细地拧着。
梁铮颓然地叹了一口气。
“是我错了。”他沉声,“怪我从未和你说过。”
他以为自己的心意已足够明确,根本没想过李含章会懵懂如此。
可李含章从来都是长在深宫的金枝,自小生活在欺凌与算计之中,如皇宫那等吃人的地方,哪里能教会她何为情爱。
他全然忘却了这点。
他以为她能自己弄明白。
放任的结果就是如此:她将他的心意理解为了驸马的职责。
听到那话时,他险些按捺不住。
想去吻那双薄情的唇,别讲这样伤人的话。
可梁铮终究没有。
他的小孔雀,是个天生的笨蛋。
李含章偎在梁铮怀中,懵懵懂懂,安静得像朵柔顺的梨花。
她的手指蜷在他心口。
“说什么?”声音也很轻。
梁铮埋首在她颈侧,鼻梁压上她垂软的乌发。
“说我对你的心意。”他闷声,“我对你,是男女之情。”
“我所作的一切,从来都不是因为驸马的职责。”
“我疼惜你、在乎你,想与你好好做夫妻,想这辈子都守着你。”
李含章默默地听着。
似懂非懂,没有任何回应。
搂住她的手臂越来越紧了,生怕她逃走,也生怕被她拒绝。
“你于我而言,是特别的。也只有你,是特别的。”
拥她的人发出一声苦笑。
他分明嗅到她发间的香了,却终究没去吻那片颈。
“卿卿,我等。”
像是许诺似地,梁铮放缓声调。
“我等你想明白,等你懂。你用心想一想,好不好?”
心口处的指尖动了动。
好像在摸索,寻找他鲜活的心跳。
良久后,柔柔的应声滑落在静默的夜里。
“嗯。”
-
李含章不记得自己是何时再度入眠的。
她窝在梁铮的怀里,半梦半醒间,被他抱回了榻上。
次日醒来时,李含章在榻上躺了许久。
梁铮已不在屋中。北堂内外静悄悄的,没有声响。
微妙的悸动飘浮着,好像池水里的莲荷,于心间静谧地盛开。
二人的攀谈犹在耳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