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真、张虎娘:?
就为这事?
魏子真挠头:“这……这是例行的月事,你也控制不了啊。”
梁铮啧了一声,似是对这话极其不满。
他下意识收紧五指:“我若能控制,还愁什么?”
不知梁铮使了多大的劲儿,乌鸡的细颈被他捏得吱吱作响。
魏子真忽觉脖颈发凉。
梁铮浑然未觉,垂头丧气道:“那么小个身子,见六七日的血,怎么受得了。”
虎背狼腰的大男人,说这话时竟隐隐泛着泪光。
“倒也不至于。”魏子真又挠头,“你看,我夫人一年四季生龙活虎,她——”
刚说一半,张虎娘面不改色地拧了拧魏子真的胳膊。
“嗷!”
一声惨叫。
魏子真倒吸凉气:“我、我是指……你捱过那么多刀伤,也还活蹦乱跳……”
镇北将军身上何止有刀伤——大燕天下的十八般兵器,几乎全都能排上号。
“不一样。”梁铮果断道,“她比我金贵多了。”
按老郎中的说法,李含章在此期间,会下腹坠痛、腰背酸软,还可能性情大变。
性情暂且不提,小猫爪子伤不着人。可冲她那身细皮嫩肉,好像被他摸上一下都会留下红痕,怎能禁得住七日不断的疼痛。
这哪里是疼在李含章身上。
分明是疼在他心头。
张虎娘见梁铮如此,扬笑道:“将军别急,我来教你一招。”
梁铮眼神骤亮:“什么?”
张虎娘摆摆手,示意梁铮跟上:“这事儿不好敞开讲,到张家楼里头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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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含章沐浴更衣后,在北堂窝了一下午。
每逢月事,她就浑身无力、腰背酸软,小腹疼得如遭捶击。
李含章平素本就无事,闲来时看看书、绣绣花,也不爱出门,最多在将军府里走几步。如今来了癸水,她就更加懒怠,只想在榻上躺着。
她斜倚榻上,信手翻阅那些武侠话本。
读到女侠云游天下、叱咤江湖,李含章心生艳羡。
那些个大师姐、小师妹的,怎生就不来癸水呢?
要不然就是,来了癸水也一样利索。
白日过去,元宁氏与元青统共来过三五趟,是知道李含章此刻受不得寒,特地搬来不少炭火,将整个北堂烤得暖烘烘的。
李含章很受用,被这融融的暖意热到心坎儿里。
好像今朝这冬日,也没有那样冷了。
用完膳时,仍是元青来唤。
李含章嘴上应声,身子却不听使唤。
本来就没力气,肚子又饿,硬是没捞动这把酥骨。
她只好继续躺着,捧书的手垂在榻下,擒在其中的纸簿摇摇欲坠。
连喊人伺候的劲头也拿不出来。
李含章本也不大想喊。
她不忍使唤祖孙俩,只能喊梁铮。
可她还生着梁铮的气呢,想起他来,就心口堵得慌。
这个大坏蛋、大笨蛋!
他嫌她来癸水,她还嫌他不照顾人呢。
她才不要喊他。
李含章在榻上软软地卧了一阵儿。
终于听到足音接近。
利落,平稳,毫不拖沓。
显然不是女子。
她秀眉纠结,闲置的小手胡乱摸索被褥。
将其揪到脸前,盖住脑袋。
真是不想见谁、谁就来!
“卿卿。”梁铮隔着门唤。
李含章闷声不响,不理他,假装自己睡着了。
门外传来一声好轻的低笑。
推门声紧随其后。
倒是很不客气地直接进来了。
李含章蒙着头,只听到脚步声逐渐接近、停在榻前。
一股香气随之而来。
鲜美浓醇,勾得人馋虫四动。
梁铮好整以暇、明知故问:“睡着了?”
李含章仍未开口。
榻上的小被子包格外安静。
“咕——”
可她的肚子很诚实。
被出卖的小被子包微微一颤。
梁铮忍着没笑。
他捞起李含章手中的书,随意放到一旁。
又稳稳地端着那碗当归乌鸡汤,坐到榻边,不疾不徐。
“喝些汤再睡。”他温声。
藏起来的小人儿沉默了一会儿。
终于钻出半只脑袋。
“什么汤?”李含章盯着碗,“本宫也不是很想喝。”
小孔雀好哄得很。
望向吃食的双眸都在发光。
“当归乌鸡汤。”梁铮顿了顿,又道,“益气养血。”
李含章眼眸一眨,没有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