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理解。
但、但是……哎呀,真讨厌!
这些西北人也真是的!
怎么做了那事儿也不遮掩一下呢!
肖氏不知李含章所思所想,将铜盆放在案上,又取来一片绵布。
“长公主。”她温声向李含章搭话,“我来伺候您梳洗。”
李含章细细地嗯了一声。
没回头。
她不敢看肖氏,怕再瞧见人颈上的艳色。
李含章只伸出一只手,指尖下垂。
声音都有几分局促:“本、本宫……自己来。”
肖氏惊讶,对李含章的回避不明所以。
长公主这是怎么了?
头也不肯回,这么不高兴?
肖氏记起李含章与梁铮抵达营帐时的情形,当即恍然大悟。
八成是长公主想将军了,正生闷气呢!
西北之地远离王权,民风淳朴,尊卑观念相对淡薄。肖氏本就是西北人,又对李含章有如此推测,瞧着人的目光便逐渐爱怜起来。
跟看自家妹妹似的。
虽然肖氏家中并没有妹妹。
肖氏放下手中的绵布,走上前去,热络又温柔地握住了李含章的手。
李含章惊讶地回过头来。
连手都忘了抽走。
“长公主,不必担心。”肖氏宽慰道,“将军就在主营北侧,教将领们击刺呢。”
突然提到梁铮,李含章怔愣。
很快,她意识到肖氏误会了,粉唇当即一抿。
“本宫不是在想他!”
真的不是啦!她明明是因为……
是因为楼肖二人才害羞的好不好!
李含章心里有苦难言,气鼓鼓地将手一抽。
肖氏也不恼,一壁重拾绵布、将其浸没于水盆之中,一壁柔声道:“好好好,是将军想您呢。待会儿教习结束,他定会来找您的。”
听到梁铮要来,李含章一双水眸隐隐发亮。
“真的?”口吻倒是矜慢如常。
“自然是真的。”肖氏拧动湿津津的绵布,话音夹在淋漓的水声之中,“这么多年来,我没见过将军对谁有像对您这样上心。”
李含章冷脸:“噢。”
微翘的嘴角折出浅浅的梨涡。
这就对了,这才像话嘛。
伺候她本就是梁铮身为驸马的职责!
不过,职责……
这个词好熟悉,让她突兀想到什么。
李含章轻咳两声。
嗯,驸马的其他职责暂且不提。
她稳稳心绪,先下了榻,赧红薄薄地挂在白净的耳后。
那莹白中的一点红,自然被眼尖的肖氏瞧见了。
肖氏虽已嫁做人妇,但从前也是怀春少女,见李含章如此,心下对她越加怜爱疼惜,便不顾她推辞,留在帐内、帮衬她梳洗更衣。
李含章看着硬骨头,实则软柿子。
虽然不好意思让肖氏伺候,却也架不住人亲切温婉。
末了,肖氏抱起盆,又将一只金丝锦囊放在帐内的案上,道是楼宏明让她送来的,便穿过帐帘、离开主营。
营帐内再度陷入安静。
甚至连外头那遥远的喧闹也平息下来。
肖氏走之前,替李含章卷起了帘帐。
清明的日光落进来,为帐内的羊毛毡涂抹一层暖白。
李含章背着手,走到案前。
她低头,观察起案上的那只金丝锦囊。
那锦囊选用上好的桃红绢帛,绣有精巧的鎏金纹线。
一卷红绳缠在锦囊口,松松地扎着。
当真是她这两日瞧见过的最精致的玩意儿。
应当是送给梁铮的。
但,这里头装着什么呢?
李含章眨眼,好奇地盯着那锦囊看。
如是楼宏明传给梁铮的军讯,犯不着用上如此好看的锦囊。
那会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物件?
反正梁铮不在,她偷偷打开看一眼,也不要紧吧。
说干就干。
李含章拾起锦囊,将它拿在手中掂量两下。
指尖缠上红绳,松开细口。
她半眯着桃花眸,向里头瞄过去。
身子立时一僵。
李含章几乎凝固在那儿。
她的掌心迅速发烫,好像手里正捧着燃烧的火苗。
李含章极慢、极慢地抬起头。
顶着一张绯红的脸,沁出些不知所措的羞恼。
怎么又是……
怎么又是这个玩意啊!
她心里发慌,没由来地想起梁铮昨日的言行。
——小了点。
所以、所以楼宏明才专程送个大点的来?
大……什、什么大啊啊啊!
混账!流氓!登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