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含章惊讶。
饭还没吃就洗碗
元青低头扒了口饭,站起身,给元宁氏舀了一勺蹄筋,又补充道“他说是一会儿还要去遛马,能先干些活就多干些,叫阿婆少受点累。”
“噢。”李含章低头,盯着莹白软烂的米粥,“还挺勤快。”
等等,这话怎么像夸奖似的。
她嘴唇一闭,又不知在生什么气,气鼓鼓地吃起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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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午膳后,李含章无事可做。
她在上京贵女圈里的名声不好,也没什么能交心的友人,自然不似寻常闺秀那般,悠闲时可呼朋唤友、结伴出游。
李含章不恼,坐在北堂,信手翻阅自长公主府里带来的话本。
她早就习惯了独来独往,有的是办法打发时间。
因着母妃对皇帝那等讨好又卑微的情感,李含章不爱看才子佳人的故事,觉得虚头巴脑、假得透顶,反而对那些浪迹天涯的武侠故事情有独钟。
字里行间尽是杀招,李含章看得入迷。
元宁氏到点儿来唤她用膳,甚至还把她吓了一跳。
梁铮人没在,晚膳的餐食是元宁氏的手艺,比早膳清淡了不少。
李含章急着看后文,又怕吃得少了、让元宁氏以为她不满意,只好耐着性子,硬在桌前坐满一炷香的时间,才火急火燎地赶回去。
立冬已过,上京的冬夜又湿又冷。
元青为她在寝室拈亮红烛,塞了一只手炉给她,就被她打发走了。
可手暖了,室内仍是冷的。
李含章在榻上坐,盖着被读了会儿书,直到困了,两脚依然冰凉。
唯一的办法似乎是,将热烘烘的手炉塞过去。
可李含章不肯经手的东西,哪能贴到脚上,成何体统
正发愁着,北堂外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李含章循声望去,刚巧看见梁铮推门而入。
他着了一袭窄袖紫袍,才迈过门槛儿,步伐明显顿了一下。
梁铮进屋了,才想起自己如今已经成家。
而他那位有名无实的妻子,指不定就坐在北堂里头。
他本来打算回屋休息,眼下只好改变计划,取套被褥,搬去东厢房住。
李含章不知他的盘算,不满道“门也不敲”
她不自觉地以仆从的标准约束梁铮。
从前在长公主府,仆役如欲进屋,先要敲三下门,得允才好入内。
梁铮啧了一声。
李含章这话不说还好,一说,顿时让他心里那点自责跑没了影。
他将搭在臂上的大氅随意挂到衣架上,不客气地哂她“我进我自己屋,还要敲门”
话虽如此,梁铮仍是飞快地瞟了一眼寝室。
他极其谨慎地打量李含章的穿着。
还行,穿得挺严实。至少没让人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搁。
李含章的注意力全放在和梁铮拌嘴上,未曾留心到他的目光。
她还没来得及回嘴,便瞧见梁铮掀帘走来,揭开寝室内的衣箱,伸手进去翻找。
李含章知道,那不是她的衣箱,里头也没放她的东西。
可梁铮是在找什么
她好奇地咬了咬下唇,微微探去脑袋,想偷偷观望一下。
梁铮偏首,与李含章视线相撞。
烛火摇动,断眉横斜,像把锐不可当的快刀。
李含章脖颈一缩。
这人的眼神怎么总是这么凶
没等她问,梁铮扭回了头“我找被褥,搬去东厢房。”
原来如此。
李含章满意道“应该的。”
将军府的东厢房,李含章去看过,又窄又小,朝向也不好。
算梁铮识相,知道把北堂留给她住。
可她忽然又想起什么,连忙出声“诶,等等”
李含章清清嗓,正色道“驸马,你留下来伺候本宫。”
她本来就不敢自己睡,昨夜的体验更是糟糕透了。若要将梁铮视作奴仆,他就该在这屋里候着,时不时为她掌个灯才对。
梁铮本已找到被褥,正将它取出来,听见这话,手上动作一顿。
他小臂一甩,又把被褥丢回衣箱,冷笑道“凭什么”
李含章理直气壮“你不该吗”
她似乎也觉察到梁铮的抗拒,又补充说“驸马不是想要本宫配合你,演一出琴瑟和鸣的好戏吗你让本宫使唤,本宫就答应你。”
力度够吗,听着有威慑力吗
她今夜真不想再自个儿睡了要不,再加一句
李含章眨眼,紧接道“要不然,本宫明日就去请旨和离。”
梁铮听着她的话,始终不露声色。
他向她转过身来,双臂环胸,盯着她看,眯起狭长的双眸。
李含章抿紧唇,不甘示弱地扬起脸,与他对视。
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