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姑(2 / 3)

暗中夜行的罗刹,是人人惧怕又避之不及的存在。

夭夭低低“咦”了一声,心中万分纳罕。

按理说,余渊帝君,身为三界之主、上古仅存的神明,便是下凡,也自带贵重命格,必是天之骄子、人间帝王,绝不至于转生为冷宫里的卑贱皇子。

况神明本身至纯至阳,又怎会成为生而阴邪的存在

她这满腹的疑问还未开解,忽见飘飘荡荡的纸人已从四方围拢了过来,桀桀怪笑着缠住了玄甲军的手足。

抬轿的几位兵士早已被拖远了,换成了额上点朱的丈高纸人。它们嘻嘻怪笑着,脚程飞快的往林中钻,前方隐隐有喜乐奏起,一派诡异的喜庆。

夭夭隐隐瞧见,隋岑挥剑砍断了缠在身上的纸人,却并无上前解救她的打算,只驻足观望着,眼睁睁看着她被妖物送进林中,大抵是不见妖物不撒鹰。

她恍然明白过来,司天监敢如此罔顾姜岁岁的性命,大抵是她的太子未婚夫真的未曾想过要护她一分一毫,怪不得姜岁岁死的那样绝望。

她在心里叹了一声,低低喝了声“重明”

额间一闪,有柄薄韧小骨剑横在了手中,瞧起来小巧又古朴,很不起眼,只翻转时才能发现,有鲜红的妖力附着其上,若隐若现。

那是重明的根骨所化,被夭夭唤作漓骨剑。

重明本是上古重明鸟,三百年前因着替她挡下一剑,如今也只余本命根骨,寄存在她的识海中维持微弱的灵力。

夭夭刷的一下掀开了轿帘,横剑一斩,齐刷刷斩断了两根轿杆,喜轿咣当一声落了地,终于不再往林中去。

抬轿的纸人朝她吱哇乱叫,似乎极为不悦,飘过来拽她的手足。

漓骨剑灵光闪烁,上下一扫,便将飘来的纸人撕成了碎片。

夭夭长舒一口气,喃喃道“重明,谢谢你一直在。”

她这句话刚出口,浓雾自四方围拢过来,将喜轿拢在了密不透风的黑暗里。

有一双藕臂,细腻匀净,盈盈玉润,自浓雾中探了出来。末端柔荑绵软,染着鲜红的丹蔻,落在了夭夭的脸颊上。

它的指尖是冰凉湿滑的,像是一条毒蛇缠了过来,让夭夭立时打了个冷战。

那东西的声音轻柔妩媚,夹着欢愉,轻笑“哎呦,今日这个是个好的。”

夭夭无暇多想,漓骨剑上挑,去斩那双手,可还未触到,它便忽而消失了。

“这东西什么来历。”她握着漓骨剑微微喘了口气,问重明。

重明顿了顿,有些迷茫“我不知道,非妖、非魔、非鬼,我看不到它的来处。”

重明在玉川呆了万年,被黑渊林中的迷雾洗髓,一双眼能识万物本体,倒鲜少有看不透的时候。

夭夭蹙了蹙眉,直觉有些麻烦,还未开口,忽觉那双手又搭在了她的肩上,顺着脖颈往上,一下子扼住了她的咽喉。

她想抬起漓骨剑,去斩那只手,掌心却堪堪停在肩部,如何不能再往后。

窒息感越来越重,手上也越发无力,夭夭额上沁了一层细密的汗,这当口,忽听隋岑一声喝“妖物”

紧接着一柄利剑便劈开了轿厢,直直砍断了那双藕臂。

四周的浓雾顷刻散了去,纸人消失了个干净,连断了的藕臂都无处可寻。

如水的月光从林梢洒了下来,仿佛刚才的波谲只是一场梦。

隋岑站在月光下,待了许久,才朝夭夭拱手道“今日妖物大抵是不会出来了,姜大娘子受惊了,幸亏未受伤,否则太子殿下该担忧了。”

夭夭暗自哼了一声,一点也不想搭理他,这是以为她得有多蠢啊,才敢说出这样敷衍的话。

她目光一转,瞧见众人正收拾残局,准备返程,唯有沈阙,抱臂站在古槐的暗影里,狭长眼尾微扬,似乎是嘲讽的弧度。

感觉到她的目光,少年抬起眼,依旧是平静如水的深渊,被月光一照,倒是有几分余渊帝君的不可亵渎。

夭夭不动声色的挪开了目光,发现兵士已将轿杆重又固定好,抬起来往林外走。只瞧见几位抬轿的玄甲军动作僵硬,脸色木然,她不由多看了几眼。

队伍重新启程,隋岑站在轿旁,高声问前边探路的兵士“今晚入林那条路,可还走得”

无人回应,几位人高马大的兵士只僵硬的站着,在岑寂的月光下投下黑黝黝的影子。

隋岑没了耐心,对几位下属的行径很是不满,他大步上前,抓住其中一个的肩膀便要质问。

冷不丁那位兵士转过身来,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长官,抽出配刀便砍。

也亏得隋岑动作迅捷,躲过了这一击。可这时周遭兵士都转过身来,呆滞的看着他,抽出了腰间的佩刀。

夭夭暗道一声“坏了”,这妖物果真了得,顷刻间便将玄甲军都变作了它的傀儡。

这实在太棘手,先不说傀儡人数众多,隋岑是否应付的过来;便是这些玄甲军都是大周的子民、是隋岑出生入死的兄弟,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