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过山巅,道音池畔。
得悉洛神氏安在,黄老可谓思绪万千。
而就在此时,天机老人那长长地叹息之音,已幽幽而出。
“哎~过去吾亦如你一般认为她已神沦山海,然终究还是回来了,且落下了手中之子。”
说着,天机的声音,似乎显得有些无可奈何:“风若狂则不止,人若疯狂则难制,又况乎她呢?随她去吧。”
黄老闻之眉宇惊颤,神色阴晴不定,似有挣扎道:“主人何不道之隐情?若能合真我、本我之力或可抗浑”
不等其道出,天机已勃然威巍,厉喝否决:“抗不了,也不能抗!
需知神之所以神,因其无为生,我亦然、她亦然、浑亦如是。今我心已无宁,我身亦囚雷海,真我微如尘薄,天道何薄于我,即便逆天强为,可至三道鼎足而僵持一时,那然后呢?”
“然后然后”黄老支支吾吾,不知何所言。
天机问道:“如当年无量故事,无休攻伐、无尽星汉覆灭,亿兆不存,直至乾坤崩塌乎?哎~”
他叹息似厌倦了没,喃喃着:“如此终究不过是延缓重归混沌的时间罢了。”
说着,天机幽幽而箴曰:“~浑者,污浊混沌,全然不明也。不明、则不可捉摸,乃无我天机也。
我自一念苟匿山海,僭号天机,非念这咫尺昊天,亦非图尺寸厚地,实已窥一线无我之真颜。无我即混阳沌阴,遂有浑然天成,欲泯归永寂啊。
无我之力,暗滋汹涌,如剑之双刃,欲堵而涨,欲抗而泯,欲为愈殃,故吾以假子惑浑心,滞其迟掌无我之时。吾今疏道九分,唯余途只待后世解尔。”
黄老闻之心中酸楚,颓然若失:“可可少主轮回无数,无一世可觉无我。今世虽有小成,但毕竟飘渺,此路真可行焉?”
天机老人亦徘徊不明曰:“吾执竿梳荆让道,至于这路好不好走,能否走通天机千变万化,吾不知、不明、亦不力也。
然知之、明之即为定、为数。
反之,不知、不明,为天机之变化,我不知,浑亦不知,如此方可暗夜健行迷雾之中,或见一线契机啊。”
说罢,天机老人命道:“魔修炼暗,暗达无我本源,其虽可苟逆山海伴子而长,但不可跃雷池半步。汝去吧~”
黄老望了眼天机石像的孤寂背影,心有不忍。
他明白,主人正在下一盘层层迷雾遮盖的盲棋,这棋盘之广浩瀚无垠,历经无尽岁月。
至于是顺应宙宏大道,点踏亿兆万界生灭,还是期那一线天机易变。他自己不知,主人亦不知。
但他却知道,此局稍有不慎,便是乾坤尽归虚无,万灵泯灭。
别说是他,就是主人自己,恐怕都是这乾坤棋盘中的一枚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
试问,什么爱恨情仇、正邪善恶、哪怕一人一族一域的存亡,在这无极的天地棋盘中,又算得什么?
大厦将倾,不破不立。
想到这儿,他已恭敬行礼。
“老奴这就去。”
话音未落,他已躬身退入云气旋动的扭曲空间中
神罚大陆,圣山。
嗡~
一阵天旋地转,眼前薄雾退散。
洛羽已迈步而出薄雾幻境,站在了石宫出口外。
显然,此刻的自己已通过了第一冥卫玄枵所镇守的幻灭宫。
此关虽然有些许惊变,但并无甚危险,算得轻松闯过。
迈步而出,眼前可见倚山环绕向上的玄玉石阶。
而远处石阶的上方,亦有零星的朝圣者通过的身影。
看来自己并不是第一个,但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绕阶而上,周遭阴冷的寒风正呼啸左右,天空乌云密布,满目昏暗如永夜笼罩八方。
这宽阔的玄玉石道外侧,那拱起的险峻崖石上,每隔十二阶,都会立有一根丈高的石柱,上有幽蓝火苗摇曳,将这玄石玉阶映照得愈发阴森而幽冷。
时间在无声地登踏声中,悄然而过,转眼将近第二台。
转过弯道,洛羽突然停下了脚步,目光已死死锁定向了上方。
因为,在上方不远处的御阶上,已出现了一位朝圣者的身影!
奇怪的是,此人竟然不是向上而进,而是如失了魂魄般的行尸,正一步一步地向着自己走来。
气氛一霎显得有些诡谲。
洛羽目光死死锁定来人,沉默中微微侧移两步,让开了道路,手中先天甲已悄然凝结成兵。
只见来人是一位人族的魔修,正在四周幽蓝的火光摇曳下,面容僵硬固化,双目空洞无神,正蹒跚着迟缓的脚步,一步步地拾阶而下。
仿佛此人是在梦中,像极了梦游而行的醉梦人!
来人越来越近,似乎口中还在呢喃着什么?
“不灭不死不灭”
转瞬擦肩而过之际,自己竟猛然感觉到此人体内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