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家禁地,昏暗的石室内。
此刻,君风阳正盘坐上首,闭目似假寐。不过从他那皱如山川的眉头间,便可看出此刻的君凤阳正心神不宁,愁云满天。
而其下首的族长君不疑和老头陀磐石公,则垂首沉默,神色不一。
在沉寂许久之后,略显沧桑的叹息声自这寂静的石室内响起。
君风阳睁开了他那狭长的双眸,看向石室内凋零的下方,幽幽道:“昨日,秋水宗已来人与老夫谋定,五行宗复宗将近,届时定要不顾一切阻止其复宗。否则,待其广收弟子道众日益壮大,我族、乃至秋水宗都将永无宁日。”
君不疑爱子新丧,正是痛惜恨怒之时。
但他身为一族之长,却也不得不站在宗族的利益上深思熟虑。老祖所言自然正理,但如今的洛羽经沙州一役后,不仅没有被斩杀,反倒一举名动山海。
他洛羽杀了烟雨阁的少主,烟雨阁不仅不罪,还为其重塑五行山中顶峰。其中意味,着实耐人寻味。加之其身兼幻天宫天灵道子,万仞山莫家客卿,又与仙灵宗关系密切,明眼人一看就明白,其势已成。
反观他君家,族中精英损失惨重,就连自己的麒麟儿都陨落沙州。而那墙头草玄天宗更是和谷影宗宣告退出,如此简直是雪上加霜!
如今单单凭借他们两家,还是能制衡洛羽吗?君不疑心中虽然对洛羽恨之入骨,却深感大势难为。
只见他颓然抬头,看向了异常坚定的老祖:“老祖啊~我君家还能...阻挡洛羽吗?”
对面沉默垂首的磐石公也看了过来。
显然,他们都明白,如今的洛羽已经羽翼丰满,不是他们君家所能牵绊得住的。身为族长与长老的他们,自然不可意气用事...。
望着顾虑重重,面露担忧的君不疑,君风阳眉头紧锁,低喝道:“不疑!你身为一族之长,担忧宗族有所顾虑无可厚非,但...你更要懂得筹谋长远!”
说着,他面容严厉,目光坚定道:“过去无可挽回,未来犹可一搏!当此危难之时,我君家不能也得能!”
“这...”君不疑与磐石公皆面露惊疑。
而君风阳则再次叹息一声:“~老夫又何尝不知大势?然...若不做些什么,任由洛羽坐大,我族难道就能独善其身?他玄天宗、谷影宗可以化干戈为玉帛,可我君家不行,他秋水宗更不行。因为五行宗是我们灭的,他洛羽满眼皆是血海深仇,所以只能不死不休。争,尚有一线生机;不争,则族亡无疑啊!”
二人闻之黯然垂首。
这道理,他们其实也明白。可如今玄天宗、谷影宗宣告退出,只剩下他们和秋水宗,实力平衡的天枰已经向着洛羽倾倒,凭借他们两家之力,又焉能成事?
见士气低迷,君风阳说道:“眼下关键,是要先在其复宗大典上,阻止其复宗。秋水宗已......”
听着老祖道出计划,君不疑和磐石公先是一喜,随即君不疑又陷入担忧:“老祖?此法或可阻止其复宗,然洛羽若执意,甚至借此兴仇攻我,如之奈何?”
君风阳亦陷入忧虑,此一时彼一时,如今的君家,确实今非昔比。随着洛羽的崛起,他们已处于劣势。
若洛羽届时突然发难,估计他们将凶多吉少,毕竟那可是在五行宗的地头。这些日子,幻天宫往来频繁,显然是在为其修复护山大阵,不得不防啊!
而就在三人为此愁思,左右为难之时。
忽然,忘妖城内响起了轰鸣之音,且惊呼声不断!
不消片刻,石室外便响起了焦急的禀告声。
“启禀老祖、族长!大事不好,有一神秘人闯入我忘妖城内,一路如入无人之境...。”
君风阳顿时眉头皱起。
君不疑这些日子压抑的紧,已怒从心起,霍然起身,面露煞气道:“岂有此理!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谁敢来我忘妖城撒野!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说着,他便要出去,给那敢于挑衅君家的来人一点颜色看看。
可还不等其走出三步之遥,君风阳已淡淡声出:“不用了,他来了。”
君不疑疑惑转身,看向了老祖。
而与此同时,石室外则响起了那名守卫门徒的惊呼声:“你...你是谁?老祖禁地...不可...啊!”
不等其说完,一声惨叫便已响起,随即便是撞击栽倒之
音。
“嘁~不堪一击。”
石室外传来了男子的不屑声。
不过片刻,一道银白残影,已如电光流淌般纷入石室内,随即于惊疑的三人眼前,凝聚而成一身着银色鳞袍斗篷的神秘人!
君风阳虽依旧盘坐,但双眸却在这昏暗的石室内,借着烛火隐隐闪动神光。
他注视着眼前的神秘人,随即微笑道:“阁下到访我君家,不知有何赐教?”
“哦?”这银色鳞袍斗篷人显得有些好奇:“你们就不想知道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