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卢瑟第一次被如此羞辱。

满满的一杯热咖啡被被毫不留情地泼在了他的身上，让昂贵的手工西装立刻一瞬间变得斑驳。液体的热量并未浸透织得细密的布料，但直接泼进了卢瑟的心里。

他脸上烫得厉害，心里更是一片灼热——是因为愤怒，更是因为计划未达到而燃起羞恼，让他一瞬间对超人有了更激烈的恶感。

那个看起来憨厚的外星蠢货竟然有一天，也敢来如此反对他了。

还用这种蛮横与粗鲁的方式。

在超人拒绝他的那一刻，卢瑟的感觉不亚于被当众拒绝求爱的少男，只不过他的准备更久远、周密和宏大。

“你告诉过我超人在这种压力下一定会答应，所以我才会提供给你这么大的平台和场合。而你，卢瑟，你辜负了我的期待，甚至还让我丢了这么大的脸——你知道你给我的公信力造成了多么大的损失吗？！”

总统先生很是愤怒：“和堂堂美国总统开会的超级英雄们在听到了他授意的提案后一个个都走了，头也不回，毫无留恋——这件事如果传出去了，卢瑟，告诉我，你要怎么挽回我的权威和尊严？”

“我很抱歉总统先生，我很抱歉。”

卢瑟第一时间并没有为自己辩解，而是摆出了谦卑的态度——这并不是因为他的的确确尊敬他眼前这个对着他大发雷霆的老人，而是他尊重这老人的位置——一个世界头号强国的民选总统。

他未必是最睿智的，也未必是最宽宏的，更未必是最有政治决断力的。但卢瑟很清楚，这位老者哪怕再不如年轻的他更有能力，但他的的确确有着权力。

而权力，是卢瑟本人能够从低谷中走出去的最便捷有效的方法。

那是一条登云梯。

当然，这并不是说完全没有风险，高收益往往就伴随着高风险。之前，卢瑟就因为试图借助前总统的力量对这群超级英雄做些什么，但未能如愿。

这和前总统那如同大龄儿童的性格有关，也和卢瑟忍受不了被随意驱使有关。

现在，他做好了心理建设，他要再来一回。

想要讨好当权者有几种方法？

一种。

给他好处。

给好处的方法有很多，给钱是一种，给女人是一种，给他精神上至高无上的愉悦感也是一种——当然，一般的当权者往往不只需要一种，而只要最后一种的，往往最难缠。

比如前总统。

想到前总统希望自己像一个傻子一样跑前跑后，还要跟他的信众一起如同白痴一样地跟现代文明对抗，卢瑟就觉得头疼。他本以为政治素人会比老油子好些，但现在看来还是他太天真。

比起前一个，眼下的就好很多了，而且在找到了他的弱点后，哪怕他发了脾气，他也会自己找补回来的。

果然，就如同卢瑟想的那样。

总统先生长长地叹了口气，伸手抚上了咖啡渍最浓最大的那块地方：“哦卢瑟，原谅我吧，我只是一下子太生气了。”

“我明白，总统先生。”卢瑟低眉顺眼地说：“您没有错，是我没准备好——我应该在这些天多探查超人的动向，确保他的情绪一直稳定，会接受我们的提案。但显然，他发生了什么，我们没有预料到。”

“在接下来的几天，我会对这些人进行一些梳理，确保接下来可以攻克他们。”卢瑟说：“请您在给我一次机会，总统先生，我一定会弥补我的错误的。”

“我当然会给你机会，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之一。”

老总统摸了摸卢瑟的手背：“去放手做吧，莱克斯。”

接触到总统的手的那片皮肤麻麻的，就好像自己被一块老树皮狠狠刮了刮。卢瑟抑制住心里的恶心，再次挂起恭敬的笑容，缓缓退了出去。

他知道总统会给他机会的，他哪怕在设想提案被拒绝——当然没想到真的被拒绝了——的时候就知道。

因为，最近每个月的第一个星期三，卢瑟都会签一大笔报销。

而那，总统先生的儿子在国外的安保费用。

总统先生爱子如命，世人皆知。

在总统先生最器重的大儿子因为脑癌逝世后，总统先生就把无限的爱和纵容都给予了这个唯一的儿子，哪怕儿子做出各种各样的荒唐事也百般维护。在听说了小儿子作为中间人收受贿赂依旧被保下后，卢瑟就知道，自己有了可以一把未来大门的钥匙。

当然，总统先生的儿子自然是不缺给他付款的冤大头的，但卢瑟不一样。卢瑟不仅有金钱，还有能利用金钱赚取更多金钱的头脑。

更别提，卢瑟给的，是许多公司都要犹豫的最高等级的安保服务。

也就是最高等级的安保费用。

这就是软肋，这就是重点。

卢瑟回到车上，脱下来西装外套——他穿着的白衬衫洁白如新，咖啡渍没有一点渗透进来。解开袖口，卢瑟靠在椅背上，淡淡地说。

“回公司，顺便，叫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