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汝真立即起身,却听风承熙喉咙里逸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刚才那寒棠下手有点重,这会子后脖颈还有点疼。”风承熙见她折返,道,“你快去,正事要紧。”
叶汝真把康福留下来照顾他,这才离开。
几乎就在叶汝真前脚刚离开明德殿,风承熙便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陛下!”
康福忙扶住风承熙。
风承熙摆摆手,喘息片刻,看了看衣襟上的血迹:“更衣。”
康福含泪道:“要不要告诉娘娘……”
“这种事情告诉她有什么用?多一个人担心朕的身体就能好起来?”
风承熙淡淡道,“去做你该做的事情,禅让大典少说也要准备两三个月,一定要可能多放一点蜀军入城。”
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势必瞒不过姜凤声的眼睛,但因为年节将近,随各处使者各路商队纷纷入京,蜀军可以化整为零,每日少则数十,多则数百,扮成普通百姓或者使者随从入城。
康福负责在城内策应。
“有一事,”康福道,“咱们之前在城内置下的宅院有限,人手若是过于集中,每日的饮食耗费巨大,说不定会引起有心人注目。”
“那便多置几处宅子。”风承熙道,“一定要悄悄的,不可惊动任何人。”
叶汝真在去坤良宫的路上看到了云安和太后。
两人皆披着大毛斗篷,一起看在雪中盛开的梅花。
太后的精神比最开始时好了一些,人的大脑仿佛总是有本事选择痛苦最少的那条路——她选择忘了风承熙,只记得云安是她的宝宝。
现在她正折了一枝小小的梅花,往云安发髻上簪。
动作小心翼翼,像是生怕稍稍用力一些,便会碰坏了她的宝贝。
叶汝真没有近前,只遥遥行了个礼便欲离开。
太后却看见了她,招手叫叶汝真过来,问道:“哀家问你,哀家的宝宝好看吗?”
叶汝真答:“好看。”
太后心满意足地笑了:“答得好!赏!”
说着便从宫人捧着的锦匣里抽出一张房契,塞到叶汝真手上。
“!”
叶汝真随意瞄了一眼,被这宅子的大小吓了一跳。
叶汝真已经听康福说起过,现在太后脑子不大清楚,真金白银流水一般胡乱赏人。
但还是没想到,竟然已经胡乱到了这种程度。
京城不易居,这么一处大宅子,可值天价。
“这是哀家母亲的嫁妆,后来母亲去世,就给了哀家。哀家原想给宝宝,但宝宝嫁到了好远好远的地方,带不走这房子。哀家瞧你会说话,那便给你吧。”
太后慈眉善目地,若不是此举过于惊世骇俗,实在看不出有半点疯癫的模样,她甚至还拉住叶汝真的手,亲亲热热地道:“你知道吗?我宝宝有宝宝了,你有没有啊?”
叶汝真说没有。
太后当即皱眉:“那怎么行?你也得有宝宝才好。”
说着又从匣子里抓了一叠子房契地契出来,就跟给小孩子抓糖果似的,全放在叶汝真手里:“喏,这些都给你,一定要乖乖生个宝宝哦。”
叶汝真:“!!!”
云安在旁开口,声音里有一丝唏嘘:“你拿着吧。她如今就算是家财万贯,只怕也用不上了。这些纸对她来说已经没什么意思了,还不如摘一朵花儿开心。”
太后果然已开始去摘花了。
这是一片梅林,花红似火,开始如烈焰灼烧。
太后身上的大红绣金凤斗篷与花海融为一色,太后此时的笑容是从未有人在她脸上见过的轻松。
想她嫁进后宫,先帝便心有所属,好容易斗倒了情敌当上了太后,风承熙又被心疾所困,帝位不稳。
直到此刻,她才真正放下一切烦忧。
叶汝真叹了口气。
感慨归感慨,心里的震惊也不是假的。
早就听说姜家富可敌国,单冲这房契当糖果般派送的架势来看,叶汝真才算知道传言果然不虚。
叶汝真毫不客气地把东西往怀里一塞,真心诚意地向太后磕了个头。
城内的藏兵之处正嫌不够用,这些房宅地契简直是雪中送炭。
然后她才赶去坤良宫。
每一次姐妹情深的喝茶聊天,都是交换消息的时间。
叶汝真把禅让的消息告诉叶汝成和姜凤书,叶汝成这边也有消息:“家里人都回京了。外祖母的求见牌子刚刚送到凤书这里。”
“!”叶汝真,“不是说好让他们在蜀中吗?!”
所谓人算不如天算,就是如此了。
蜀军暗暗入京,大多是扮成商队。
白氏有胭脂铺,叶然有布庄,甚至连谢芸娘都借口做甜点生意,采卖了许多面粉米粉糥米粉并各色原材料,分批派人送往京城。
当日下午,坤良宫准了白氏等